题记: 未来如墨,握在手中是涂鸦亦是蓝图。“我们以为在教导孩子,其实是孩子在指引我们看待明天的方向。” 在孩童的笔锋与算计间,谁能断言,哪个游戏将撼动未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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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西北的春日,阳光透过新发的嫩叶,在禄国公府僻静的小院里洒下斑驳的光影。四周岁的周廷玉盘腿坐在窗前的矮榻上,面前摊着《大学》,小胖手里攥着一支对他来说仍显沉重的狼毫笔。
经过近一年的“刻苦”练习,他对这软塌塌的笔锋总算有了一点微弱的掌控力。至少,“正心”的“心”字不会再晕染成破皮小笼包的模样了。他屏息凝神,手腕悬空,一笔一划地写着“格物致知”。字迹虽仍显稚拙,但骨架已初见端正。
“由简入奢易,由奢返简难…这前世用惯了硬笔的手,来驯服这软毫毛笔,简直比格物致知本身还像一场修行。” 他内心吐槽,感觉手腕一阵发酸。体内那股属于相柳的阴戾之气,似乎因这片刻的精神松懈与身体疲惫而微微躁动,像藏在暗处的蛇,吐着冰冷的信子。就在这时,胸口贴身佩戴的五色古玉传来熟悉的温润暖意,一丝清灵平和的凤凰气息随之波动,如同清凉的泉水,悄无声息地将那点蠢蠢欲动的躁动抚平、压下。
乳母张嬷嬷在一旁做着针线,见周廷玉停下笔活动手腕,连忙递上一杯温热的蜜水:“小公子,歇歇吧,写字最是耗神。”
周廷玉接过杯子,咕咚喝了一大口,甜丝丝的滋味让他心情好了不少。他的目光越过窗棂,看到院子里,几个仆役正小心翼翼地将新一批试制的“改良普洱”茶饼搬到廊下通风阴干。那是他近一年来“玩闹”式探索的成果——在那些被父亲安排来“陪玩”的老茶工手下,通过看似无意的洒水、堆垛、翻动,初步摸索出了一套通过控制湿度、温度来促进茶叶转化的“渥堆”雏形。虽然工艺远未成熟,但第一批试验品泡出来的茶汤,已褪去了生普那股尖锐的、近乎粗野的涩感,变得醇和顺口了许多。
“看来,‘浣玉坊’很快就要多一个能下金蛋的母鸡了。” 周廷玉心里盘算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属于成年灵魂的狡黠笑意在他眼底一闪而过。“肥皂走量,茶叶提价,双管齐下,家族这钱袋子,总算能稍微鼓起来一点,应对未来的风波,也能多点底气。”
这笑意恰好被走进院来的母亲刘青捕捉到。她看着儿子那张糅合了孩童圆润与偶尔超龄智慧的小脸,心中微动,不由想起早逝的父亲刘伯温,那洞察世事的眼眸似乎偶尔也会在儿子身上闪现。她压下这丝异样,柔声问道:“廷玉,功课做得如何了?莫要太过劳累,你父亲晚间回来,可是要查问的。”
“娘亲,廷玉晓得了,这就写完最后几个字。” 周廷玉立刻换上十足乖巧的表情,奶声奶气地应着,内心却在哀叹:“穿越成小孩,物质条件是好了,可这学业压力和家长监督,真是古今皆然,宇宙通用,想摸鱼都难如登天。”
刘青走近,拿起儿子刚写好的那张纸看了看。字迹虽仍显稚嫩,但能看出笔锋的努力控制,比之数月前的“鬼画符”已是天壤之别。她并未苛责,只是轻轻握住儿子的小手,在那张纸的空白处,缓缓写下“心正笔正”四个字。她的笔锋带着女子特有的清秀,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端正之气。“字如其人,心静了,气息稳了,这笔下的字,自然也就立得住。”
周廷玉感受着母亲手心的温暖,看着她沉静面容下那抹挥之不去的、因祖父和曾外公逝去而积淀的忧思,以及对新朝下家族处境的隐忧,那点嬉闹的心思便收敛了起来。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嗯,廷玉记住了,要心静。”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脑海里莫名闪过这句诗。虽然身处相对安宁的西南边陲,但通过零碎听到的父母低声交谈、府中往来的加密信件、乃至青阳宗道士偶尔凝重的神色,他深知外面的世界正经历着怎样天翻地覆的巨变。而这一切动荡的源头,正始于三年前,那座遥远金陵城中,一个旧王朝的仓皇落幕,以及一条在绝望中悄然开启的、通往未知的逃亡之路。
让我们在时光的长河里悄然回溯,将视线投向那决定无数人命运的一天——建文四年(公元1402年)六月十三,大明帝国的心脏,金陵城。
往日庄严肃穆的皇宫,此刻已被恐慌和绝望彻底吞噬。谨身殿内,年轻的建文帝朱允炆,身着凌乱的明黄色龙袍,原本象征无上权威的服饰此刻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灼得他坐立难安。他手中紧握着一柄出鞘的宝剑,冰凉的剑锋紧紧贴着自己温热的脖颈皮肤,那触感清晰得可怕,他能感觉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仓皇奔流,也能听到殿外越来越近的、属于燕军甲士那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地狱传来的丧钟,一声声,敲击在他已然崩断的心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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