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的夜风,似乎终于敢重新流动了。
葛从安和王复还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像是凝固的泥塑,震惊、骇然、还有一丝无法理解的荒谬,交织在一起。
“庄家?”葛从安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站稳。
他看着那个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燃烧着疯狂火焰的年轻人,心中第一次生出了面对未知神魔般的恐惧。
这已经不是胆大包天了,这是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敢跟天道叫板还赢了的疯子。
跟这样的主子,未来不是登临绝顶,就是粉身碎骨。
“没错,庄家。”李闲咧嘴一笑,用手撑着地,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动作潇洒,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双腿还在发软。
他环视一圈,目光从葛从安、王复,最后落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百草翁身上。
“三位,刚才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李闲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那种吊儿郎当,但内容却让所有人心头一沉,“我,李闲,现在是天道挂了号的‘违章建筑’,还是那种拆了怕影响稳定,不拆又看着碍眼的类型。”
他自嘲地耸了耸肩:“所以,人家给我定了个新规矩。‘机缘’之处,必伴十倍‘杀劫’。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以后出门踩到一坨狗屎,可能都会引来一条上古魔犬。想安安稳稳地躲着发育?没门儿!”
这番话,让刚刚缓过一口气的葛从安和王复,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们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李闲成了风暴的中心,一个移动的灾厄吸引器。跟在他身边,安稳日子算是彻底到头了。
“所以,侯爷的意思是……”王复沉声问道,他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毕露。作为军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当退路被截断时,只剩下一种选择。
“我的意思是,既然躲不过,那就干脆别躲了。”李闲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与其等着那些‘杀劫’一个个排着队来找我,不如我们主动去找它们!”
他一把抓过地上那张绘着三样灵物的兽皮图卷,在众人面前“哗啦”一声展开。
“以前,我们是鱼饵,被动地等着鱼上钩,还不知道来的会是小鱼小虾还是深海巨鲨。现在,我不当鱼饵了。”李闲的手指,重重地戳在了图卷上,“我要掀了这片鱼塘,把所有鱼都炸出来,我们自己挑大的吃!”
“黑风深渊,无妄寺,泣鬼林。”他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三个名字,“三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对吧?以前是。但现在,对我来说,这就是天道摆在我面前的三份‘机缘’,也是三份明码标价的‘杀劫’。”
“我们去完成它,就能得到救老板娘的药,赚到功德气运。完成的过程中,必然会撞上那十倍的杀劫,只要我们扛过去,把杀劫也给吞了,那赚到的,就是双份!”
这套歪理邪说,听得葛从安眼角直抽抽。把杀劫当成附赠的经验大礼包?这小子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
“侯爷,您说得轻巧。”葛从安忍不住开口,语气里满是忧虑,“先不说那无妄寺的秃驴和泣鬼林的鬼东西。单是这黑风深渊,地行妖兽盘踞,煞气充盈,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
“我的身体状况,好得很。”李闲打断了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他深吸一口气,心念沉入系统界面。那高达六位数的交互点,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底气。还有那一次性的超限使用机会,这才是他敢于掀桌子的最大王牌。
“百草翁老先生,”李闲转头看向老人,态度恭敬了许多,“这张图,是您根据古籍和经验绘制的,对吧?”
百草翁点了点头,浑浊的眼睛里带着审视:“是老夫毕生所学的一部分。”
“那您能保证,图上的信息,百分之百准确吗?比如,那地龙根的具体位置,伴生妖兽的习性,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弱点?”李闲追问道。
老人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世事无绝对。古籍亦有错漏,妖兽行踪更是变幻莫测。老夫只能保证七成准确。”
“七成?”李闲笑了,“够了。剩下的三成,我自己来补。”
话音未落,他伸出两根手指,并拢如剑,轻轻点在了图卷上那株“千年地龙根”的图案上。
“系统,”他在心中默念,“启动‘规则谛听’,一次性超限权限,目标锁定——‘黑风深渊’相关因果链!”
【叮!】
【超限权限已确认!‘规则谛听’启动!】
【正在消耗交互点:点。】
【解析目标:因果链‘千年地龙根’。】
【正在追溯规则……正在构建信息模型……】
在葛从安、王复和百草翁惊骇的目光中,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李闲指尖下的那张兽皮图卷,仿佛活了过来,绘制地龙根的朱砂线条,开始像流动的岩浆一样,散发出淡淡的红光。旁边的蝇头小楷,一个个漂浮起来,在图卷上方盘旋飞舞,最终汇聚成一道信息的洪流,疯狂地涌入李闲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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