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全院捐款?没门!
时值初冬,一九五七年的寒风已然带着刺骨的凛冽,像一把无形的钝刀子,刮过北京城的大街小巷,尤其在南锣鼓巷95号这座规整却破败的四合院里,更显得寒气逼人。院里的老槐树早已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虬结着伸向灰蒙蒙的天空,如同院里众人此刻纠结的心绪。
天色刚擦黑,中院那盏昏黄的电灯就被拉亮了,在寒风中微微摇晃,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一张八仙桌被搬到了院子中央,易中海端坐在桌后,手里捧着他那个印着“先进生产者”红字的搪瓷缸子,脸色是一贯的严肃,只是那严肃底下,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准备“主持大局”的笃定。刘海中腆着肚子,坐在易中海左手边,双手习惯性地搭在微微凸起的肚腩上,努力想摆出与一大爷平起平坐的官派,眼神却不时瞟向易中海,带着几分察言观色的意味。阎埠贵则坐在另一侧,鼻梁上架着那副断了腿又用胶布缠好的眼镜,手里拿着个小本子和一支秃了头的铅笔,精瘦的脸上满是算计,仿佛随时准备记录下每一分钱的流向。
住户们被陆陆续续招呼出来,男人们裹着厚重的棉袄,抄着袖子,嘴里哈出白气;女人们有的抱着小的,拉着大的,脸上带着被生活磋磨出的麻木,也带着一丝对“全院大会”本能的厌烦与无奈。孩子们在大人腿边穿梭打闹,被不耐烦的家长低声呵斥几句,才暂时安分下来。
傻柱穿着他那油渍麻花的食堂围裙,刚从厂里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食堂特有的油烟味儿。他大大咧咧地站在靠近水龙头的地方,目光时不时地瞟向秦淮茹那边。秦淮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棉袄,低着头,手里捏着衣角,眼眶微微泛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贾张氏则盘腿坐在自家门口的小马扎上,耷拉着眼皮,嘴里似乎还在无声地蠕动着,不知是在念佛还是在咒骂谁,那满脸的横肉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阴沉。
钟浩是最后几个出来的。他披着一件半旧的军大衣,里面是蓝色的工装,身形挺拔,站在人群稍外围的地方,冷眼旁观着这熟悉而又令人作呕的场面。他都不用猜,光是看易中海那副“忧国忧民”的架势,看秦淮茹那刻意营造的柔弱,再看贾张氏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就知道今晚这出戏的主题八九不离十又跟贾家有关。他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好整以暇地等着开场。
“咳咳,”易中海清了清嗓子,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吸引了全院的注意力。原本还有些嘈杂的院子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寒风穿过门缝的呜咽声。“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吧?那咱们就开会。”
他环视一圈,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在钟浩那里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移开,沉声道:“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没别的事,还是老生常谈,说说咱们院里的‘互助友爱’。”
一听这开场白,不少人心里就咯噔一下,暗道“又来了”。几个老住户互相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脸上露出厌烦却又不敢明说的神色。
“咱们院,向来是街道上有名的团结大院,先进四合院。”易中海开始铺垫,语气带着一种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感慨,“为什么?就是因为咱们院里的人心齐,懂得互相帮衬!远的不说,就说前些年,谁家有个难处,大家伙儿伸把手,不就都过去了吗?”
刘海中适时地接口,声音洪亮却带着一股官腔:“一大爷说得对!咱们工人阶级,就要有这种阶级感情!团结就是力量嘛!”他说完,还自认为很有水平地点了点头。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嘴里附和着:“是这么个理儿,众人拾柴火焰高。”
易中海对刘海中和阎埠贵的捧哏很满意,点了点头,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起来:“可是最近呢,我发现咱们院里的这股风气,有点淡了!有些人,开始只顾自己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了!这很不好,非常不好!”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带着审视和批评的意味,让一些本就老实巴交的住户不由得低下了头。
“就说东旭家吧,”易中海终于图穷匕见,指向了今晚的核心目标,“大家都看到了,东旭前些日子在厂里受了惊吓,虽说人没事,但这也伤了元气,需要静养,需要补充营养。淮茹一个女人家,在车间里挣那点工资本就不容易,还要拉扯三个半大的孩子,上面还有婆婆要赡养。这日子过得有多难,大家心里都该有数吧?”
秦淮茹适时地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肩膀微微耸动,发出细弱的啜泣声。棒梗躲在秦淮茹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眼睛滴溜溜乱转,看着院里的人,小当和槐花则懵懂地看着妈妈,似乎也被这气氛感染,瘪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
贾张氏猛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里射出精光,声音尖利地帮腔:“就是!我们家都快揭不开锅了!东旭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是倒下了,我们这一大家子可怎么活啊!老天爷啊,你怎么不开开眼啊……”说着,她也开始干嚎起来,拍打着大腿,上演着千篇一律的苦情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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