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混乱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尖叫,渐渐被更远处此起彼伏的撞击声和哭喊声取代。
楚言的心中没有再起波澜,他取出客厅成堆物资中的三件武器。
第一件是那把锰钢刀。通体是深沉的哑黑色,刀身厚重,线条简洁粗犷,刃口闪烁着冷硬的微光。
楚言坐在沙发上,把布条一圈圈缠上刀柄,一如前世坐在城市废墟中,默默缠着那把永不离身的钢刀。
他提刀来到客厅那张桦木餐椅旁。没有多余的架势,手腕带动小臂,刀尖精准地切入椅背与座面的连接榫卯处。
“咔嚓”一声干脆的裂响,厚实的桦木靠背应声分离。
刀光再闪,手腕一抖,刀刃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破空的微啸随之而起,“嚓!嚓!嚓!”沉重的实木椅身眨眼间变成一堆大小均匀的柴火块,断口平滑如镜,木屑纷飞如雪。
他抖了抖手腕,这把五斤的砍刀,对于现在还没进化的他来说,显得重了一点,做不到完全得心应手。
第二件是五根钢筋长矛。1.5米长的银灰色螺纹钢筋做成的矛身,顶端是老张头打造的锰钢矛头,闪着冷硬的金属光,如同毒蛇的獠牙。
矛身中间的螺纹套筒使这杆长矛能随时拆成一把75公分的短矛和一根同样长度的短棍,方便携带。
楚言在矛尾缠满防滑布条。随手掂起一根,手臂肌肉贲张,矛身化作一道银灰色的闪电,撕裂布帛般的破空锐响中,狠狠刺出!
“噗嗤——”一声沉闷的异响,矛尖轻易地贯穿了靠在墙角的木质沙发靠背,又从另一面透出寸许长的寒芒,矛尖甚至深深扎进了沙发背后的水泥墙,传出“笃”的一声闷响,矛身兀自嗡嗡震颤。
第三件是那把复合弓。通体哑光黑,弓臂厚实,厚重的滑轮组裹挟着力量感,如同蛰伏的猛兽。
楚言拿起它,搭上一支碳铝箭杆、钨钢箭头的重箭,用撒放器扣紧弓弦。双臂灌注全力,80磅的拉力像两股无形的巨力撕扯着他的肩背肌肉,三角肌收紧如铁块,手臂传来明显的酸麻感。
他屏住呼吸,眼锋犀利如鹰,用前世的记忆校准肌肉,瞄准墙角一个废弃的塑料可乐瓶盖。
“嘣!”弓弦释放出沉闷的爆响,箭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模糊黑影,离弦而去。随着“啪嚓!”一声脆响,瓶盖被霎时洞穿,炸裂成碎片。
钨钢箭头裹挟着强大的动能,深深嵌入墙角的水泥墙,箭尾剧烈地左右震颤,传出持续不断的“嗡嗡”蜂鸣。
850格令重箭配钨钢头,这是射穿丧尸坚硬头骨的关键。
楚言缓缓放下复合弓,甩了甩酸胀的手臂。80磅拉力已是复合弓的极限,每开一次满弓,都相当于徒手提起37公斤重物。
以他目前的力量,三次拉弓后便将力竭。
但精准度,却是刻进骨子里的本能。在弹药匮乏的末世,弓是幸存者最常用的武器。
前世,他偶然救下一位自称“连五射”的老人,跟随其学习箭术数月,才练出这手百步穿杨的本事。
望着那裂成碎片的瓶盖,他突然有了个疯狂的想法!
如果,如果,四月一日那天,他一箭把何天的头颅射爆!那还会有之后的“追光”时光机吗?自己又还能重回到现在吗?
如果回不到现在,那又是谁杀死了何天?
楚言思路突然断了线,卡在原地打转。
杀死何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邪恶的想法。
但是想起来就很爽!
“咕噜——”肚子里一声沉闷的抗议,饿得发慌。原来午饭还没吃。
楚言看向厨房方向。燃气灶?不行。前世灾变初期,太多人因为试图手动点燃受损的燃气灶,引爆了泄漏的煤气,惨烈的爆炸声和火光成了末日初啼的伴奏。
他从柜子里拖出工具箱,翻出一卷粗铁丝,缠上几根钢筋,一个简易的钢筋支架柴火灶成型了。
把刚才劈开的木椅碎块当成柴火块塞进柴火灶底部,点燃几张报纸引燃。火苗很快稳定地舔舐着支在钢筋架上的铁锅底。
铁锅里咕嘟作响,清汤渐渐泛起脂玉般的油光。猪里脊肉块在沸水中舒展肌理,渗出的油珠如碎金般缀满汤面;胡萝卜滚刀块吸饱了汤汁,透出蜜渍般的橙黄。
简单的盐粒点化下,肉香醇厚与萝卜清甜在水汽中缠绵翻滚,诱人香气悄然弥漫。
夕阳正透过阳台的格栅,把暖金的光条斜斜地铺在地板上,像几缕揉软的绸缎滑过米白色的瓷砖。
楚言坐在马扎上,捧着粗陶饭盆。吹散热气,一勺蜜色萝卜入口即化,软糯的芯子裹着肉汤的丰腴与阳光晒透的甜;夹起的肉块稍抿即化,油脂的浓香温柔裹住味蕾。
他吃得专注,每一口都在齿间细细研磨,感受温热的食物化为暖流,一寸寸填满虚浮的胃,也夯实了心神。
窗光织絮填虚腹,帘影煨云熨乱心。这粗瓷盆中寻常的炖煮,在这文明余烬将熄的午后,竟咀嚼出一种近乎神圣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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