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叶在掌心蜷成焦黑的团块,那股灼烧感并非来自高温,而是像有无数细如发丝的虫豸在皮肉下钻动,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蔓延。小虎猛地攥紧手指,指甲掐进叶片焦脆的边缘,碎末簌簌落在青石板路上,竟在地面晕开一圈极淡的墨色,像是墨汁滴进清水,又迅速被石板吸噬干净,只留下若有若无的腥气 —— 和腐沼深处残丝散发的味道,一模一样。
“小虎哥哥,你怎么总捏着那片叶子呀?” 小豆子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孩童特有的清脆,却让小虎后颈的汗毛骤然竖起。他转头时,正看见小豆子伸手要去碰他口袋里露出的叶片边缘,赶紧侧身躲开,将树叶往裤兜深处塞了塞,指尖触到布料时,竟感觉到那团焦叶还在微微发烫,像是揣了颗刚熄灭的火星。
“别碰。” 小虎的声音比自己预想中更沙哑,他强迫自己挤出笑容,指了指远处正在清理断木的镇民,“你看张爷爷他们还在忙,我们去帮忙搬些东西吧?”
小豆子眨了眨眼,没再追问,蹦蹦跳跳地朝着镇民的方向跑去。小虎望着他的背影,喉结动了动 —— 刚才小豆子伸手的瞬间,他分明看见孩子的袖口沾了片细碎的槐叶,那叶子边缘也泛着淡淡的黑,只是小豆子跑得太快,没来得及细看。祠堂门口的老槐树明明枝繁叶茂,叶片都是正常的深绿色,怎么会突然出现焦黑的叶子?而且还带着腐沼残丝的气息?
张爷爷这时走了过来,手里拎着桶清水,桶沿滴下的水珠落在青石板上,却没像往常那样溅开,反而顺着石板的纹路聚成细小的墨色水流,悄无声息地渗进缝隙里。“小虎,刚才战斗累着了吧?喝口水歇会儿。” 张爷爷将水桶递过来,笑容慈祥,可小虎却注意到他的指尖泛着淡淡的青灰,像是蒙了层薄霜。
“张爷爷,您的手……” 小虎刚要开口,却被张爷爷打断,老人将水桶塞进他手里,转身走向祠堂:“我去看看真镜的情况,刚才好像听见镜面有响动,别出什么岔子。”
小虎握着水桶的手一紧,桶壁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却压不住掌心残留的灼烧感。他看着张爷爷的背影,突然发现老人的脚步有些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而且走路时,裤脚扫过地面的杂草,那些草叶竟瞬间蔫了下去,边缘泛起和槐叶一样的焦黑。
不对劲。小虎心里的不安像潮水般涌上来。刚才战斗结束时,镇民们虽然疲惫,但魂灵气息都还算稳定,怎么才过了半个时辰,张爷爷的指尖会泛青灰?连杂草碰到都会焦枯?还有小豆子袖口的槐叶,祠堂门口的老槐树…… 这一切都透着诡异,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悄悄污染小镇的一切。
他拎着水桶走向祠堂,脚步放得极轻。祠堂门口的老槐树下,几片焦黑的叶子散落在地上,凑近看时,能发现叶片的纹路里嵌着极细的黑色丝线,像是蜘蛛吐的丝,却比蛛丝更黑,更韧,用指甲掐断时,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和腐沼残丝的味道完全一致。
小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一片焦叶,刚碰到叶片,就感觉到那股灼烧感再次传来,而且比之前更强烈,像是有细小的针在扎指尖。他赶紧松开手,焦叶落在地上,竟在石板上留下一个浅浅的黑色印记,那印记慢慢扩散,最后变成和叶片纹路一模一样的形状,才彻底消失。
这不是普通的焦叶。小虎站起身,目光投向祠堂中央的真镜。真镜立在土坡上,镜面映着蓝天白云,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可仔细看时,却能发现镜面边缘有一缕极淡的黑气在游走,像是被风吹动的烟尘,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小虎看得清清楚楚,那缕黑气的颜色,和焦叶上的黑色丝线,还有腐沼残丝的气息,完全一致。
真镜怎么会有黑气?小虎心里一沉。之前黑色球体被消灭时,真镜的金光明明驱散了所有残丝气息,怎么才过了这么久,镜面会出现黑气?难道黑色球体没有被彻底消灭?还是说,腐沼里还有其他残丝的源头?
他快步走上土坡,刚靠近真镜,就感觉到一股寒意从镜面传来,和之前真镜温暖的气息截然不同。镜面映出他的身影,可小虎却突然发现,镜中的自己瞳孔里竟布满了细小的黑色纹路,像是蜘蛛网一样,顺着瞳孔蔓延。他猛地眨了眨眼,再看时,那些纹路又消失了,镜中的自己和往常一样,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是幻觉吗?小虎揉了揉眼睛,心脏砰砰直跳。刚才的纹路太清晰了,不像是错觉。难道是自己的魂灵被残丝气息污染了?可他明明没有接触过残丝,除了那片槐叶……
等等,槐叶。小虎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掏出裤兜里的焦叶。那团焦叶已经彻底变黑,边缘卷曲,像是被烈火焚烧过,可捏在手里,还是能感觉到微弱的发烫。他将焦叶举到真镜前,刚靠近镜面,就看见镜面边缘的黑气突然变得浓郁,像潮水般涌过来,缠绕在焦叶上。那团焦叶瞬间被黑气包裹,竟开始慢慢融化,变成一滩黑色的液体,顺着指尖滴落在土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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