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祭的日子越来越近,京城的空气中弥漫着肃穆的气息。钦天监选定的祭祀吉日恰逢霜降,清晨的宫道上结着薄薄的白霜,踩上去咯吱作响。
苏璃跟着赵珩去太庙彩排祭祀礼仪,身上穿着特制的素色礼服,领口绣着繁复的云纹。她站在殿下的位置,看着赵珩在礼官的指引下祭拜先祖,玄色祭服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背影挺拔如松,已隐隐有了帝王的威仪。
“祭祀的规矩繁多,稍有差池便是大不敬。”周太监在一旁低声提醒,手里捧着苏璃的祭品——一篮刚采摘的冬枣,是按规矩准备的时令鲜果。
苏璃点点头,目光落在太庙供奉的牌位上,最显眼的位置是先皇后的灵位,新刻的“孝贤纯皇后”字样在烛火下泛着光。她心里默念:皇后娘娘,您看,殿下现在很好,您的冤屈已雪,往后,我会陪他好好走下去。
彩排结束后,赵珩走到她身边,见她指尖有些凉,便将自己的暖手炉塞给她:“站了这么久,冷不冷?”
“不冷。”苏璃笑着摇头,将暖手炉递回去,“殿下还要去处理政务,自己留着吧。”
两人正说着,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脸色发白:“殿下,苏姑娘,太医院那边传来消息,张大人……张显大人突然晕倒了!”
张显?苏璃和赵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张显自平反后身体一直不错,怎么会突然晕倒?
“去太医院!”赵珩当机立断。
太医院里,院判正围着张显忙碌,见赵珩进来,连忙行礼:“殿下,张大人是中了毒,幸好发现及时,暂无性命之忧。”
“中毒?”赵珩的脸色沉了下来,“查出来是什么毒了吗?”
“是‘软筋散’,一种慢性毒药,混入饮食中,会让人四肢无力,最终昏迷不醒。”院判递上一个药碗,“这是张大人今早喝的参汤,里面掺了这种毒素。”
苏璃的心猛地一沉。张显刚恢复官职,负责整理先皇后的旧档,此刻中毒,绝非偶然。
“谁送的参汤?”赵珩的声音带着寒意。
“是……是张大人的远房侄子,说是特意从江南带来的野山参。”院判颤声道,“人已经被拿下了,正在偏殿审问。”
赵珩走到张显的病床前,只见他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显然中毒不浅。他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敢在这个时候动手,是嫌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苏璃看着那碗参汤,忽然想起一事:“张大人的侄子,是不是前几日刚从江南回京?”
“是。”院判点头,“说是在江南打理家族生意,听闻张大人复职,特意赶来探望。”
江南……苏璃的眼神沉了沉。太师的旧部虽已肃清,但江南一带仍有残余势力,张显的侄子突然出现,又送来有毒的参汤,背后定然有人指使。
“秦风,”赵珩扬声唤道,“去查张显的侄子在江南的行踪,尤其是和哪些人有过接触。”
“是!”
赵珩又对院判道:“用最好的药救治张大人,一定要让他醒过来。”
“是,臣遵旨。”
离开太医院时,霜降的寒气更重了。苏璃看着赵珩紧绷的侧脸,轻声道:“他们在这个时候对张大人下手,会不会是想在秋祭上做文章?”
“很有可能。”赵珩点头,“张显是先皇后的舅舅,又是秋祭的陪祭官之一,他若出事,秋祭必然受影响,甚至可能被解读为‘上天示警’,给我扣上‘德不配位’的帽子。”
苏璃的心一紧:“那秋祭……”
“照常举行。”赵珩的眼神锐利如刀,“越是这样,越要稳住阵脚。他们想闹,我就陪他们闹到底,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秋祭当天,天色阴沉,仿佛随时会落下雪来。太庙前的广场上,文武百官身着祭服,按品级排列,庄严肃穆。皇帝因身体不适,由赵珩代为主祭,苏璃作为“准太子妃”,站在陪祭官的位置,离赵珩不过数步之遥。
祭祀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礼官的唱喏声在广场上回荡,香烟缭绕,烛火摇曳。就在赵珩准备向先祖牌位敬献酒爵时,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个身穿孝服的女子,凄厉地哭喊着:“冤枉啊!求太子殿下为我夫君做主!”
现场一片哗然!
禁军立刻上前阻拦,却被那女子灵活地避开。她扑倒在祭台前,指着赵珩身后的一位官员,哭喊道:“就是他!吏部侍郎王大人!他贪赃枉法,害死了我夫君!求殿下为民女做主啊!”
吏部侍郎王大人脸色煞白,连忙跪地:“殿下明鉴!臣冤枉啊!此女乃太师旧部的家眷,定是受人指使,前来污蔑臣!”
赵珩站在祭台之上,神色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他没有看那女子,也没有看王大人,只是对着先祖牌位深深一拜,然后转身,目光扫过全场:“秋祭乃祭祀先祖的盛典,岂容尔等在此喧哗?”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喧闹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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