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陆大官人你来嘛
吴公子那仿佛自带“群体嘲讽”光环的登场，让原本就暗流涌动的大厅气氛更加微妙。他大摇大摆地在一张空桌旁坐下，韩刚则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立在他身后，眼神低垂，仿佛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但曹小元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视线偶尔会如同毒蛇的信子，在自己身上快速扫过。
“看什么看？”吴公子注意到曹小元的目光，折扇“啪”地一合，指向他，语气充满了不屑，“说的就是你！曹小元是吧？别以为侥幸赢了雷猛那个废物就有多了不起！在这青云府，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开镖局？呵，别哪天镖丢人亡，哭都来不及！再被人宰了，像死狗一样扔在路边！”
陆明轩吓得胖脸一哆嗦，下意识地想往桌子底下出溜，被曹小元暗暗拽住。曹小元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心里却已经把这纨绔子弟吊起来抽了八百遍。“吴公子说的是，在下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以后还望公子多多指教。”他嘴上说着软话，心里补充：指教你个锤子，等老子练成流云掌包管让你吃到饱！
老鸨见气氛不对，赶紧扭着腰肢过来打圆场，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哎哟我的吴公子，您消消气，跟个粗人一般见识什么呀？您能来我们百花楼，那是蓬荜生辉！如玉姑娘要是知道您来了，肯定高兴！”她一边说，一边给曹小元使眼色，示意他别再招惹这位爷。
吴公子被老鸨一捧，脸色稍霁，但嘴上依旧不饶人，他斜睨着曹小元，又看了看躲在他身后的陆明轩，嗤笑道：“陆胖子，你这找的什么靠山？一个小屁孩镖局？能顶什么事？不如来巴结巴结本公子，说不定本公子心情好，还能让我爹在政策上给你们陆家米行行个方便。”
陆明轩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又不敢，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曹小元心里门儿清，这吴公子就是个被惯坏的“官二代”，脑子可能不太好，但破坏力绝对一流。他不想在查清开瓢党之前节外生枝，只能继续扮演“怂包”角色，点头哈腰：“吴公子教训的是，是在下孟浪了。”
他这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姿态，反而让吴公子觉得无趣，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曹小元，转而对着韩刚颐指气使：“韩护法，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公子倒茶！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韩刚面无表情，默默地拿起茶壶给吴公子斟茶，整个过程一言不发，但曹小元敏锐地注意到，他握着茶壶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显然，这位铁剑门的左护法，内心并非表面那么平静。给一个纨绔子弟当众使唤，想必心里憋屈得很。
曹小元心里暗爽：该！让你装深沉！遇到这种“甲方爸爸”，算你倒霉！
趁着吴公子注意力转移，曹小元再次尝试完成他“宣传武馆”的KPI。他转向旁边那桌之前搭过话的江湖人，继续刚才的话题：“诸位英雄，方才在下所言非虚。家师林雪瑶，虽是女子，但一身武功尽得林老馆主真传，尤其那套‘流云掌’，施展起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守若磐石，攻如雷霆！绝非花拳绣腿！”
他努力将林雪瑶平时练功时的英姿用语言描述出来，试图增加说服力，口落悬河犹如单田芳的评书一样字字如刀。
那桌人听了，交头接耳一番，脸上依旧带着将信将疑的神色。
“曹镖头，不是我们不信你。”一个看起来像是带头大哥的汉子开口道，“只是这青云府的武馆，我们兄弟几个大多都听过名号，这‘青云武馆’和林雪瑶馆主，确实……名声不显啊。”
“是啊，”另一个附和道，“而且女子开馆授徒，本就少见。这掌法听着是厉害，可没亲眼见过，谁知道是不是……嘿嘿，你懂的。”他露出了一个“你懂的”暧昧笑容，显然怀疑曹小元在吹嘘，甚至可能跟那位女馆主有什么特殊关系才这么卖力鼓吹。
曹小元心里那个气啊！这群人怎么就这么先入为主呢！他正想再据理力争，甚至恨不得当场打一套流云掌（可惜内力不够）给他们看看，就听见吴公子那边又传来了刺耳的声音。
“韩护法，你看那边，”吴公子用折扇虚指着曹小元的方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到，“那小子还在那儿吹他那个什么女师父呢！真是笑话！一个娘们能有什么本事？怕是连韩护法你一招都接不下吧？”
韩刚依旧沉默，只是抬眼看了曹小元一下，那眼神冰冷刺骨，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赞同吴公子，但也没有反驳。这种默认的态度，无疑更加坐实了某些人的偏见。
曹小元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他可以忍受别人嘲讽自己，但侮辱林雪瑶，让他心头火起。可他看了看韩刚，又看了看嚣张的吴公子，深知此刻翻脸的后果。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对那桌江湖人拱了拱手：“既然诸位心存疑虑，那便当在下没说过。江湖路远，自有相见之时，绿水长流，自有清明之机。届时家师实力如何，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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