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向所有听众,尤其是年轻一代,发出了充满号召力的呼吁:
“不要再沉溺于对旧时代的伤感和恐惧了!看看我们周围,资源日益紧张,社会矛盾激化,我们的文明在内部消耗中已经步履蹒跚。‘镜影工程’带来的,不仅仅是对外部威胁的免疫,更是解决我们内部积弊的终极方案!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一个属于新人类的开始!年轻的朋友们,你们是未来的主角,难道你们愿意在一个注定毁灭的旧世界里随波逐流,而不愿意拥抱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崭新的数字未来吗?进化,还是灭亡?这个选择,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演讲结束了。伊莉娜·索恩立正,向镜头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步伐坚定地离开。全息影像消失,但整个联邦却陷入了另一场更加剧烈的思想风暴。
伊莉娜的演讲,以其冷酷的逻辑、宏大的视野和充满激情的进化论调,瞬间俘获了大量听众。特别是那些对现实不满的年轻人、崇尚技术的精英、以及在危机面前渴望看到明确出路务实主义者。他们将伊莉娜视为领袖,将“镜影工程”视为通往强大未来的光辉道路。社交媒体上,“进化派”或“方舟派”的声音迅速压过了“人性守护者”的悲鸣。支持伊莉娜的标签席卷网络,她被称为“星海时代的先知”、“文明的领航员”。
社会分裂的格局,从此彻底明朗化。不再是模糊的争论,而是形成了以莎拉·基恩为代表的“守护阵营”(强调人性的价值,警惕技术异化),和以伊莉娜·索恩为代表的“进化阵营”(强调生存与进化,拥抱技术变革)的尖锐对立。
伊莉娜·索恩,如同在黑暗中点燃了一盏以“进化”为名的灯火。这灯火,照亮了一条看似充满希望的道路,但也将这艘文明的航船,引向了一场关于自身本质的、更加激烈和残酷的内部交锋。
伊莉娜·索恩那场名为《进化,或灭亡》的演讲,如同一颗投入静潭的巨石,其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为席卷整个联邦社会的滔天巨浪。演讲中冷酷的逻辑、对未来的激进构想以及对“人性守护者”毫不留情的批判,将之前还停留在学术争论和民间议论层面的“镜影工程”议题,瞬间推向了政治风暴的中心。社会舆论前所未有地两极分化,街头既有支持“进化”的游行,也有高举“守护人性”标牌的抗议,网络上的论战更是演变成激烈的骂战和阵营对立。压力,如同不断积聚的乌云,沉重地压向了联邦权力的最高殿堂——联盟最高议会。
议会大厦的穹顶之下,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椭圆形的议事厅内,数百名议员正襟危坐,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焦虑、犹疑和前所未有的沉重。今天,他们将进行一场注定载入史册的辩论,并做出一个可能决定文明最终命运的表决:是否正式启动“镜影工程”。
议长敲下法槌,宣布辩论开始。首先被邀请发言的,是作为“镜影工程”理论奠基人的埃隆·维斯塔博士。他走上讲台,步伐略显沉重,与伊莉娜·索恩的锐利形成鲜明对比。他的发言没有激昂的煽动,而是带着一种深沉的、近乎悲怆的理性。
“诸位议员,”维斯塔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身后的全息投影展示着“寻路人”号传回的那些令人心悸的数据流,“我们聚集在这里,并非为了选择一个美好的未来,而是在两个沉重的选项之间,选择一个不那么坏的未来。”他坦然承认,“镜影工程”并非他的首选,甚至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未来。它是在物理宇宙毁灭的绝对威胁下,被逼到墙角后,所能找到的唯一理论上可行的生存方案。
他详细解释了工程的巨大技术挑战和伦理代价,没有回避莎拉·基恩提出的关于意识连续性、情感异化等尖锐问题。“是的,我们可能将告别我们所熟知的人性。是的,数字存在可能是一种我们无法想象的、陌生的生存状态。这其中的风险和心理冲击,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严峻,“但是,请诸位看看我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个我们无法理解、无法对抗、无法逃避的宇宙现象。
生存,是文明的第一要务。如果连存在本身都无法保证,那么讨论存在的质量,就成了一种奢侈的悲剧。‘镜影工程’,是我们绝望中抓住的一根稻草,一根可能通往彼岸,也可能将我们拖入更深黑暗的稻草。启动它,意味着我们选择保留文明的火种,哪怕这火种可能需要以一种我们暂时无法完全接受的形式燃烧。”
维斯塔的发言,充满了悲剧性的色彩,他将选择定义为一种无奈的、基于生存本能的必然,试图以理性和责任感来说服议会。
紧接着,伊莉娜·索恩指挥官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上讲台。她与维斯塔擦肩而过,没有眼神交流,仿佛代表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时代。她的发言,一扫维斯塔的悲观基调,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力和对未来的强烈信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