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光阴,弹指而过。
倭国,这片曾经饱受战火与饥荒的土地,如今呈现出一种诡异而又充满活力的景象。
得益于王贞那道惊世骇俗的“蕃息计划”,倭国的人口在短短几年内,出现了爆炸性的增长。曾经十室九空的村庄废墟上,如今到处可见追逐打闹的孩童。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没有一个正式的姓氏。他们的姓氏,是他们母亲对他们出生地最模糊的记忆——“井上”、“山下”、“渡边”、“路边”。
路边一条,今年也已经七岁了。他就是这新生一代中的普通一员。
他对“父亲”这个词毫无概念。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母亲”,那个给他食物的女人,以及“王家”,那个定期给母亲发放粮食和布匹的,遥远而又神圣的存在。
他和其他孩子一样,瘦,但很结实。从小吃着王家运来的糙米和鱼干长大,让他们比战乱时期的任何一代,都更有力气。
今天,路边一条和其他几十个同龄的孩子,被村里的“教化官”——一个由王家任命的倭人带到了村里的新式学堂。
这座学堂,通体由青砖和水泥砌成,风格与倭国传统的木质结构截然不同,显得十分宏伟,大门之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是四个遒劲有力的汉字——镇东学堂。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本座镇东学堂的第一批学生!”教化官指着那座建筑,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自豪,“这是无上的荣耀!你们要在这里,学习王家的文字,说王家的话!将来,成为对王家有用的人才!”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看着那座威严的建筑,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一丝畏惧。
......
镇东城,王猛身着一身笔挺的黑色常服,衣料是西域传来的细棉,领口与袖口用银线绣出简洁的云纹,衬得他本就挺拔的身形愈发沉稳。
他站在宽大的梨花木书桌前,指尖捻着一封封来自各地教化官的信件,指腹轻轻摩挲着粗糙的麻纸边缘,目光扫过信上工整的楷书,偶尔在关键处稍作停顿,眉头微蹙又缓缓舒展。
“都准备好了吗?”他头也不抬地问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仍停留在手中那封来自南部村落的信上,信里说当地孩童已尽数入学,只是有几个孩子仍怯于开口说汉话,教化官正想办法用儿歌引导。
身前是田文静,如今的九州财政总管,主要负责对倭的一系列财政问题,他恭敬地回答:“回大人,各地学堂的教材已尽数派发,都是按您的吩咐,先教《千字文》与基础算术,再辅以王家律法摘要。
教化官们也已提前半月集中受训,确认熟悉授课流程。另外,镇东学堂第一批学生的伙食供应也已安排妥当,每日除了糙米鱼干,还会加一碗粟米粥与一小碟腌菜,确保孩子们能安心读书。
“很好。”王猛点了点头。
王猛这才放下手中的信,指尖在书桌边缘轻轻敲了敲,目光望向窗外,远处的练兵场上,士兵们正在进行队列训练,喊杀声隐约传来。他沉默片刻,又问道:“倭人那边,有没有异动?尤其是那些旧贵族,对学堂之事可有不满?”
“回大人,旧贵族那边一直有暗线盯着,目前暂无异动。只是有几个老臣私下抱怨失了倭人根本,但他们手中已无兵权,麾下农户也大多送孩子入了学堂,翻不起风浪。”侍从顿了顿,又补充道,“昨日还有个旧贵族家的管事,托人来问能不能让自家孙辈也进学堂,说想跟着王家学本事。”
王猛听到这话,嘴角终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他抬手拿起那支狼毫笔,在一张空白纸上轻轻点了点,墨点晕开一小片痕迹:
“想学就让他们学,只要肯认王家的规矩,肯学王家的文字,不管是谁家的孩子,都一视同仁。”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但若是敢在学堂里搞小动作,或是教唆孩子抵触教化…”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笔猛地落下,在纸上划出一道笔直的墨线,力道之大,几乎要将纸戳破:“就按律法处置,不必手软。”
侍从连忙应道:“是,属下明白,定让暗线多盯着学堂周边,绝不让人破坏大人的计划。”
王猛缓缓收回笔,重新看向那堆信件,指尖轻轻拂过最上面一封信的封皮,上面写着“镇东学堂首课筹备事宜”。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多了几分沉稳的期待:“明日就是镇东学堂开课的日子,你去告知所有教化官,第一堂课,要让孩子们明白,进了这学堂,就不再是倭人,而是王家的子民。从文字到言语,从规矩到心性,都要一点一点教,一点一点改。”
他要让这些孩子在王家的意志下,受王家的调教,长成王家需要的模样。
“蕃息计划”,虽然解决了人口问题,但若是出现一群只知繁衍的野兽,那不是王家想要的。
王家要的是可以为自己所用,为王家做出贡献的新的一代,而不是混吃等死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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