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雪!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陈默如同被一道来自九天的惊雷直直劈中天灵盖,整个人彻底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又像是在下一秒被疯狂点燃!他猛地一把抢过护士长迟疑着打印出来的、那长达数页、密密麻麻列着无数款项的支付记录汇总表,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翻动着那冰冷的纸张。那一笔笔数额巨大、定期发生的、触目惊心的款项,像一把把烧红的、淬了毒的尖刀,狠狠地刺入他的眼睛,捅进他的心脏,将他前世所有的认知、所有的恨意、所有的痛苦根基,搅得天翻地覆!
原来……原来如此!在他前世最落魄、最绝望、以为母亲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和贫穷、无钱医治而饱受折磨最终含恨离世的时候,在他恨着那个女人的冷漠和绝情的时候,竟然是那个他恨之入骨、认为冰冷无情、连他葬礼都不屑出席的妻子,在背后默默地、持续地承担了这一切?!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图什么?!她明明……
无数的疑问、滔天的震惊、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颠覆性的、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他一把攥紧那叠厚厚的、仿佛重逾千斤的费用清单,如同一个彻底失去理智的发疯野兽般,不顾一切地朝着走廊另一端、苏清雪所在的重症监护室冲去!“幽灵”小队成员下意识地想跟上保护,却被他一声狂暴的、失去了所有理智的怒吼喝止:“都他妈给我滚开!别跟来!!”
他猛地一把撞开苏清雪病房那厚重的隔离门!巨大的声响如同爆炸般惊动了正在里面密切监控各种复杂仪器的医生和低声啜泣、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的孙伯。病床上,苏清雪静静地躺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白得几乎透明,仿佛一碰即碎的琉璃娃娃,身上插满了各种维生管线和电极片,呼吸微弱到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肩部包裹的厚厚纱布依旧顽固地渗出一圈刺目的、令人心慌的鲜红。
陈默完全无视了房间里其他所有人的存在,几步就冲到床前,将手中那叠冰冷的、记录着残酷真相的纸张几乎戳到苏清雪紧闭的双眼之前,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情绪冲击而彻底扭曲、撕裂,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深入骨髓的困惑,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绝望的乞求,他低吼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淋淋的心脏里抠出来的:“为什么?!苏清雪!你看着我!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他妈的为什么?!你明明那么恨我!明明连我的葬礼都不屑去看一眼!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地替我妈付这些钱?!你回答我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病床上的苏清雪似乎被他那蕴含着无尽痛苦的怒吼声波剧烈地触动,长长的睫毛如同垂死的蝴蝶翅膀般剧烈颤动起来,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一条缝隙。眼神起初是涣散而无焦距的,花了很大的力气,仿佛穿越了无尽的迷雾,才终于聚焦到那叠几乎要碰到她鼻尖的、熟悉无比的费用清单上,然后,目光又缓缓地、吃力地移到陈默那张因极度激动而扭曲的、写满了痛苦、质问和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脆弱的脸上。
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混杂着滔天恨意、疯狂质问和那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如同孩童般无助的乞求般的复杂情绪,苏清雪苍白的、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极其艰难地牵扯出一抹无比虚弱、惨淡得令人心碎的笑容。气若游丝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断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一切嘈杂的清晰度,一个字一个字地,钻入陈默的耳膜,钉入他的灵魂:
“因为……前世……你走后……她躺在病床上……手里一直死死攥着……你的照片……反反复复……颠来倒去……只会说那一句话……‘默默……别哭……乖乖的……’……”
她剧烈地、痛苦地咳嗽起来,新鲜的鲜血立刻从她苍白的嘴角涌出,染红了洁白的枕套。孙伯慌忙上前想要擦拭,却被她用尽全身力气微微摆手制止。她积蓄着体内最后的一丝微薄气力,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近乎崩溃的陈默,投向了某个遥远而痛彻心扉的时空维度,声音轻得如同窗外即将消散的夜雾,却带着万钧之力:
“她到死……都在担心你……怕你哭……怕你难过……我……我怎能不救?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连这最后的一点……安宁和体面……都得不到……”
话音未落,仿佛这句话耗尽了她残存的所有生命力,她的头猛地无力地偏向一侧,原本就微弱的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骤然暴跌,心率数字疯狂跳水,发出尖锐刺耳、宣告着死亡逼近的急促警报声!
“小姐!!!”孙伯凄厉绝望的喊声瞬间撕裂了整个病房的空气!
“医生!医生!快来人啊!病人情况危急!!”主治医生和护士们的惊呼声、纷乱急促的脚步声猛地炸开!各种急救设备被迅速推动,针剂被准备,整个病房瞬间陷入一片与死神赛跑的、极度混乱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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