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晒在袖口银针纹上,有点发烫。
江知意把那块铁牌翻过来,正面还是空的,反面却多了道指甲划出的细痕,像刀锋,也像分界线。她收进袖袋,马车已经停在镇北侯府偏院门口。
萧砚给的密写纸和墨瓶她一直贴身带着,没敢轻易动。这种东西,用一次就暴露一次痕迹。但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回到屋里,她取出纸笔,蘸了点特制墨水,开始默写昨夜在藏书阁看到的影像内容。字刚落纸,墨色隐现,等干了又变回空白。她写得很慢,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可写着写着,笔尖顿住。
系统界面忽然震动。
【检测到高强度负面情绪波动】
【来源:城西方向】
【关联血脉:江知柔】
她抬眼。
江知柔?这个时候出府?
她放下笔,走到窗边。天色刚暗,街市还未闭,但将军府那边一向管得严,庶女夜里出门,除非有正经由头。
她没多想,抓了件深色外袍披上,从侧门溜了出去。
骑的是府里一匹不起眼的青鬃马,绕着主道走小巷。系统不断刷新方位,江知意靠着“窃听术”锁定江知柔的心跳频率——稳定、略快,带着点兴奋,不像是被迫,倒像是赴约。
半炷香后,她在城西废庙外勒住马。
庙门半塌,香炉倒地,连个守庙的都没有。她把马拴在远处槐树上,贴着墙根摸过去,从袖中抽出一根细银针,轻轻插进屋檐瓦缝。
这是她最近琢磨出的法子。银针共振,能放大屋内的声音,比贴墙听更稳,还不怕突然开门撞见。
里面果然有人。
“……军饷已截,解药换为假方。”是个男声,压得很低,“三日后,边关必乱。裴相许你庶女扶正,田产翻倍,还会替你娘抬籍。”
江知意手指一紧。
她听出来了,那是江知柔的声音。
“我只问一句,”江知柔说,“姐姐若坏了事,你们真能保我无恙?”
“她现在是镇北侯世子夫人,”男人冷笑,“可你别忘了,侯世子装病十年,朝中多少人等着看他倒台?只要边关一乱,军心不稳,他那点势力,撑不过五日。”
“可她……最近在查藏书阁。”
“查到也没用。药王谷的事早被烧干净了。她手里要是真有证据,早就动手了。现在不动,说明她也在等。”
江知意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没动,是因为证据太薄,经不起反咬。但她不动,不代表她没在看。
屋内沉默片刻。
“东西我带走了。”男人说,“你记住,从今往后,别再提药王谷半个字。若她问起,你就说夜里做了噩梦,梦见母亲坟头被挖。”
“好。”江知柔应得干脆。
脚步声响起,门吱呀推开。
江知意立刻缩身贴墙,听着两人分头离去。她没追,也没现身,而是蹲在原地,从药囊里取出一小撮淡黄色药粉,撒在江知柔刚才站过的地方。
这是她调制的“息痕粉”,无色无味,但遇人气息会微微发潮,持续半日。只要江知柔回房后呼吸节奏有变,就能确认她是否说谎。
做完这些,她迅速回到庙前,从瓦缝抽出银针,用布擦净,塞回袖中。然后取出密写纸,就着微光写下三行字:
“军饷三日未发。”
“瘟疫解药已调包。”
“边关必乱。”
火漆封口,她没自己送,而是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竹哨,轻轻吹了一声。
不多时,一个瘦小身影从巷口窜出来,低头哈腰地跑过来。
“师父!”小满压着嗓子喊,“您可算叫我了!我等了一路!”
“把这个,”她把信塞进他怀里,“绕到侯府后巷,交给穿鸦青袍子的守门人。别走正门,别说话,放下就走。”
“明白!”小满转身就要跑。
“等等。”她拉住他,“若有人问你去哪儿了,你就说去抓夜鼠,药铺缺货。”
小满咧嘴一笑:“您放心,我偷东西那会儿,比现在能编多了。”
人影一窜,消失在巷尾。
江知意站在原地没动。
系统界面忽然刷出红字:
【警告:窃听持续超半刻,位置暴露风险+73%】
【建议立即撤离】
她转身牵马,慢悠悠往回走,脸上看不出半点波澜。
与此同时,镇北侯府书房。
萧砚正翻着一叠军报,眉头越皱越紧。
亲卫匆匆进来,递上一封火漆封口的信。
他拆开,扫了一眼,眼神骤冷。
“调虎离山。”他低声说。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急促脚步声。
另一名隐卫跪地:“禀世子,边关八百里加急刚到,粮草押运队在黑风岭遭劫,三百车军粮无一幸免。驻军已断炊两日,昨夜开始有人咳血,疫病蔓延。”
萧砚站起身,走到案前,把两封信并排放在一起。
左边是江知意密写的情报,右边是边关军报。
内容完全吻合。
他抬手,敲了三下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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