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压得人喘不过气,江知意拽紧缰绳,黑鬃马在雪坡上打了个滑,前蹄陷进半尺深的积雪里。她没出声,只用膝盖顶了顶马腹,马儿低嘶一声,挣扎着往前挪了几步。
小满抱着药箱缩在后面,脸冻得发青,“小姐,再往上就没路了,隐卫说前面断崖塌了,咱们……真要自己爬?”
江知意没回头,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图,边角已经被雪水泡得发软。她盯着上面一道红线——那是系统昨晚自动标出的路径,说是“气流最稳的攀爬点”。她没问为什么系统会知道,现在也没空想。
“他们走不了,我们能。”她把地图塞回去,解下腰间的绳索,“小满,把钩爪给我。”
隐卫队长拦在前面,声音沉得像压着石头,“江大夫,上面风太大,冰层不稳,您要是出事,世子那边……”
“他要是死了,”江知意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像刀片刮过冰面,“我也不活了。让开。”
没人再说话。
她把绳子一头系在腰上,另一头交给小满,“我上去后拉你。记住,别看下面。”
鹰嘴岭的断崖像被巨斧劈过,冰壁陡得几乎垂直。江知意踩着前一晚钉进冰层的银针,一步步往上挪。每踩一脚,她都用指尖轻敲冰面,听声辨裂。系统在眼前闪过一行字:【落脚点承重不足,建议左移三寸】。
她照做。
风卷着雪粒抽在脸上,生疼。手指早没了知觉,可她还是死死抠住冰缝,指甲缝里渗出血丝,混着雪水往下滴。爬到一半,头顶传来“咔”的一声闷响。
“小姐!”小满在下面喊。
她抬头,一块拳头大的冰渣正从上方坠下,直冲面门。她偏头躲开,冰渣擦过耳侧,划出一道血口。
“没事。”她咬牙,“继续。”
终于摸到了冰窟入口。那是个半悬在崖壁上的洞穴,里面寒气扑面,地面结着薄冰,走一步都打滑。她从药囊里掏出一支小铜管,吹了口气,管口冒出一缕淡青烟雾——这是她自制的探气香,能测出雪莲附近特有的寒息。
烟雾飘向洞窟深处。
她跟过去,心跳一点点加快。
冰窟尽头,一根巨大的冰柱从顶上垂下,柱顶开着一朵花——通体雪白,花瓣边缘泛着淡金,像凝住的月光。天山雪莲。
她刚要伸手,眼角忽然扫到旁边阴影里站着个人。
高大,披着灰白兽皮,脸上罩着黑纱,手里握着一把弯刀。那人没动,可刀尖正对着她。
江知意慢慢收回手,从袖中滑出三根银针,夹在指间。
“这朵莲,我必取。”她说。
那人依旧沉默。
她手腕一抖,三枚银针破空而出,钉在对方脚前冰面,呈三角之势,封住前路。
“再往前一步,下一针就不是钉地了。”
那人终于动了。他抬手,刀背轻轻一挑,三根针全被震飞,叮叮当当落在冰上。
江知意瞳孔一缩。这手法……不是普通人。
她不再废话,抓起绳索,将一块石头绑紧,甩进冰柱下方的深渊。绳子猛地绷直,借着反拉的力道,她腾身跃起,指尖终于触到雪莲茎部。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
她抬头,只见冰窟顶部积雪正缓缓松动,像一张慢慢张开的嘴。
雪崩要来了。
她来不及摘莲,只能死死扒住冰柱。可脚下冰面开始龟裂,咔咔作响。
就在她重心不稳的瞬间,一道黑影掠过。
长索甩出,缠住她的手腕,猛力一拽。
她整个人被拖回洞内,摔在冰面上,喘得厉害。雪莲还在柱顶,可头顶的雪已经塌了一半,冰渣簌簌落下。
她转头看向那人。
他站在五步外,没摘面罩,也没再动刀。
“你救我?”她喘着问。
那人没答,只抬手,缓缓掀开黑纱。
江知意猛地站起身,后退半步。
那张脸冷峻,眉骨上有道旧疤,左耳后一道蛇形印记,像被火燎过。
“林沉舟?”她声音发紧。
男人看着她,眼神复杂,“师姐,你还记得药王谷的火吗?”
空气一下子冷得刺骨。
江知意手指攥紧银针,指节发白,“你不是被逐出师门了?怎么会在这?”
“我被赶出来,不是逃走。”他声音低哑,“那天夜里,我回谷取药,看见火是从藏经阁后烧起来的。等我冲进去,人已经没了,只剩你娘的药囊,挂在窗框上。”
江知意呼吸一滞。
云娘说过,师父死那天,江知意的母亲也在谷中,可后来再没人见过她。只说她失踪了。
“你凭什么觉得是我放的火?”她盯着他,“你凭什么觉得,我娘是害死师父的人?”
“我没说。”林沉舟摇头,“可谷主临死前,抓着我的手,说了三个字——‘救知意’。”
江知意怔住。
“我查了十年,没人知道你去了哪。后来听说,有个江家嫡女被退婚后疯了,被人丢在破庙。我去看了,是你。”他顿了顿,“我没认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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