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突然下旨,将皇后禁足于景仁宫,连侍奉的掌事姑姑和太监总管都被一并带走,关闭的大门外站着两排侍卫,后宫众人也不敢随意打探。
惊雷般的消息在第二日破晓时分炸开。
当太监尖着嗓子宣读完废后诏书,满朝文武轰然骚动。
几位御史大夫抖着笏板谏言,说祖宗家法不可轻废中宫,礼部尚书更是急得额角青筋暴起,引经据典陈述废后会动摇国本。
皇上冷冷地看着下首之人,倒是没有生气,让苏培盛将宜修做过的事尽数念出。
“这就是你们要保的贤德皇后!”当一叠纸念完,满殿官员倒吸冷气。
桩桩罪证,字迹确凿,还有数位宫女太监的画押证词。
方才还据理力争的御史们,此刻陷入沉默;礼部官员们低头盯着青砖缝隙,连一声叹息都不敢发出。
几位与那拉氏沾亲带故的大臣瞬间面如土色,本就势单力薄的家族,如今根本无力回天。
如此蛇蝎妇人,怎配执掌凤印?不知哪位大臣率先打破沉默,声音虽轻,却似惊雷炸响。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叩首声在殿内响起,群臣齐声高呼:恳请陛下废后!以正宫闱纲纪!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皇帝扫视着伏在阶下的群臣,缓缓抬手:“既如此,准奏。”
就这样,曾母仪天下的皇后,在满朝文武的恭请声中,彻底跌落神坛。
消息如野火般迅速蔓延至后宫。
众人都在后怕,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是这样一个佛口蛇心之人。
幸亏现在被皇上废了,要不然他们怕是悄无声息地死了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翊坤宫里,华妃听闻此讯,失手摔碎了手中的茶盏,“好啊,好得很!”
仰头大笑,眼里全是大仇得报的快感,“这些年本宫替那老妇背的黑锅,今日总算还清了!”
相争多年的死对头倒台,这是她这阵子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笑了会儿又想起了夏冬春,嘴角勾起冷笑,“不过是个狐媚子!”
论资历,她侍奉皇上十数载;论恩宠,她盛宠多年,现在也不过是皇上稍显冷落,过阵子就好。
至于那夏冬春,她已经给哥哥去信,相信皇上要不了多久就会来看她,到时,她有的是手段对付她。
如今两人同列妃位,中宫之位本该是她的囊中之物。指尖抚过鬓边珠钗,眼底翻涌着势在必得的狠意。
夏冬春得到消息的时候,正拿那描金嵌宝的小水瓢往海棠枝桠间泼水。
暗忖这剪秋是真的很忠心,自己在景仁宫请安时,喝下的那碗加了绝育药的茶,她就没有交代出来。
“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皇后娘娘可真够狠的,现在想想都还是心有余悸。”
金玲还是有些后怕,要是她们没发现皇后的手段,会落得什么下场那真是不敢想。
夏冬春气愤地捏紧水瓢把手冷笑,“端得一副菩萨面孔烂心肠,若不是皇上英明神武,本宫这次可就栽在阴沟里了!”
话音未落,又突然转了笑脸,“苏嬷嬷这次可立了头功!到底是孝懿仁皇后身边调教出来的人,这手段可比皇后宫里那群腌臜玩意儿高明多了!本宫得叫皇上好好赏你才是。”
苏嬷嬷垂眸敛住眼底笑意:“娘娘洪福齐天,皇上明察秋毫才是要紧。奴婢不过跑跑腿的小事,哪担得起娘娘这般夸赞?”
她余光瞥见夏冬春扬着下巴顾盼自雄的模样,暗叹这新得宠的小主虽有几分颜色,到底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若不是皇上特意授意暗中护着,只怕早被后宫暗流吞得骨头都不剩。
苏嬷嬷正兀自感叹时,皇上大跨步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夏冬春眉眼弯弯地立刻迎了上去,膝盖还没弯下就被皇上扶了起来。
“不必多礼,天气这么凉,手都快成冰块了,怎么在院子里站着?”皇上双手拢住她的手摩挲着,试图给她搓热。
“见天的闷在烧着碳火的殿内,我也想出来吹吹风嘛。”夏冬春拉着他往殿内走。
“皇上,我方才叫小文子烤了栗子和番薯,皇上吃过烤番薯吗?”
“从前吃过,怎么想起了烤番薯?”皇上当然知道,番薯高产易种植,是与民生有益的粮食,他虽未大力推行,但也是持鼓励地方自主尝试的态度。
但这也只是民间种植,宫廷饮食讲究精细,这样的食物御膳房肯定不会进献的。
“这雪落得簌簌的,配上烤番薯的焦香,可不比诗里写的“围炉话雪”还要惬意三分?臣妾很是喜欢,听说产量极高,养活了很多百姓呢。”
皇上惊奇的看了她一眼,显然没想到不学无术的她还会有关注民生的一天。
“皇上,您那是什么眼神?小瞧我不是?往日里都说我胸无点墨的,难道是皇上您说出去的?”夏冬春皱着眉头,杏眼圆睁,嗔怪地看着他。
“朕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只是没想到我们冬儿这样博学强记而已。”皇上摸摸鼻子,选择违心,不然等会儿生气了他还要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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