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说:“弟弟的话有道理,年前年后能办就办了吧。要是缺点钱呢,我们也能帮衬几个。”向妈妈说:“那就最好啦。桂兰这些年可够艰难的,我们这边呢,七灾八难的帮不了她,你当姑妈的帮了忙,孩子不会忘记的。”二姐说:“看婶婶说的,也是应该的嘛。”
十月二十一日早晨起身将老爸开了缝的裤子拿到缝纫机上去踏缝,凤莲在旁边叮嘱:“昨天唐书记说的扎染的事,可要让秀芹想个法子回话,不要因这事影响了她的转正。”向河渠答应一到厂就先说这事,让她放心。心里却在想:尽管你口口吐的红鲜血,可人家愣当成红墨水,为她着想又怎样?没人见情的。当然了,不管怎样,话还得说,为人嘛,能帮的忙还是要帮的。
“小阮,你来一下,跟你说件事。”向河渠七点半到厂后,站在楼梯口喊了一声,然后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开门、进屋。对随后赶来的阮秀芹说:“昨天去公司请假,唐书记查问了你家办扎染的事,我说我不清楚,挨了他的批评。说是这个项目原本是厂里办的,怎么又变成私人的了。我说厂里原来就只为安置人,不图赚钱,后因安置的工人又有了安排,就没去管,怎么变成私人的?什么时候变的?我也不清楚。
书记要我转告你,你还在考察期间,不要自己误了自己的前程。我不问你的来龙去脉,只是传个话。你跟你爸商量商量怎么回话?要注意影响,不要让我的心血白花。”
阮秀芹要解释,向河渠说:“刚才已说过了,我不问你的来龙去脉,办不办?怎么办?我都不介意,只要不给我带来麻烦,不影响你自己就行。”
有时候有些事是难以怎么说清楚的,阮志恒家办扎染当然是阮秀芹利用职务之便,也确实对厂里的扎染有了不小的影响。至少费用支出在厂里,效益出在她的家。但为了维系人心,这些小事向河渠不想去点破。
人们都说向河渠是个直呆子,原则性很强,其实那是过去的他。自生化厂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发生以来,向河渠也明白了红尘中的许多事理,对《菜根谈》中“地之秽者多生物,水之清者常无鱼。故君子当存含垢纳污之量,不可持好洁独行之操。”有了一些理解。因而对某些危害不大的些许过去所不能容的东西,也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至于让国民主持全面工作,有没有避免一些得罪人的小事,这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是的,比如批票,票中有些当支不当支的,原本就有伸缩性,有些票,象超出公事之外拐出去的车票,让向河渠批,就可能不那么顶真,但在赵国民手中却是要一是一、二是二的,这都无关大局,不在向河渠的考虑之中。让赵国民主持全面工作到真象他所说的是为了重树一代新领导,没有避让的想法。
关于阮家的扎染事在他的诗里是这样写的:
阮志恒家办扎染,书记问我知不知?地之秽者广生物,水若过清能存几?
他办扎染由他办,支点费用小问题。为了维持人心故,此类小事只装痴。
奉命转告阮秀芹,怎样回话都可以。但愿无妨她转正,含污纳垢我尽力。
赵国民奉他亲舅向儒君的召唤去临城未归,向河渠将写有“由于一些事情的羁绊,我明天才能上路。临行前想会晤各位共商大计,不甚可能,故留数语,以供参考”的信交由阮秀芹转交后,就步行去中洋桥搭乘公交车到临江跟蔡国良会合。
等车时,见到凤莲、国华和春红,他们是去农机站目测一位姑娘的,说是中意的话,将请人介绍给国华。看后不满意,春红说人黑,不好看。国华才多大?不足二十岁吧?早着呢,慌什么?
国华原本看中向永红的,也曾从常州给向河渠写来一信,请姑丈帮促成。告诉凤莲后,凤莲大概跟二嫂露过口风,似乎石沉大海没消息。知道是嫌国华家庭不宽裕到有三个未婚的孩子,故而后来没再提起。国华在信中问:“是不是人到了一定年龄会自然而然地想到这些。”那当然是了,情窦已开,想找个异性交交朋友,本来就无可厚非嘛。向河渠见后笑笑,没作评说。
九点半上车,十一点到临江车站,蔡国良早就买好车票等在那儿了。原本说好同去的小名叫马侯的家中有事没来,两人上车。上车前国良就不舒服,怕晕车,吃了晕车药,上车后一直伏在那儿不敢动弹,还好,没呕吐。下午四点到扬州,从家里九点半起算的话,共花六个半小时。在交通旅社住下后,向河渠去达士巷拜会吴华,蔡国良去给他远房叔叔蔡明智打电话。
在扬州两人共活动了三天,二十二日那天一天的雨两人也没有停歇,正如日记中所记的:
一天阴雨一路奔,八点才回旅社门(指晚上)。可怜一天苦白吃,奔波几家一无成。
第一天一事无成,第二天却有了收获。那天向河渠一人单独持吴华哥哥给泰州针织厂关系人的信去泰州活动了一天。泰州内衣针织厂供应科王科长嫌颜色不好看,向河渠笑着说:“王科长,您是内行,应该知道色泽是可以改变的,您要什么颜色就可以给您送什么颜色的货。”王科长说:“你们的价格比无锡的高呀。我算了一下,你们的胶带每米长要八分四厘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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