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山溪濒临断流的消息,像最后一道催命符,让整个队伍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八十多号人,没水喝,在这初冬的山里,别说打仗,生存都成了问题。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云龙和林烽身上,尤其是刚刚屡出奇谋的林顾问。
李云龙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围着那口被污染的老井直转圈,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真是要了老命了!打白狗子没难倒老子,难不成要被活活渴死?林烽!你小子快给老子想个办法出来!你不是一肚子学问吗?赶紧给老子变点水出来!”他这简直是病急乱投医,把林烽当成了神仙。
林烽也是眉头紧锁,嘴唇因为缺水而有些干裂。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检索着相关知识。过滤?没有活性炭,泥沙或许能滤掉,但化学污染物难办。蒸馏?需要容器和燃料……
“连长,别急。”林烽深吸一口气,“办法总比困难多。我记得之前缴获的那些物资里,有几个空的铁皮油桶和几块还算完整的油布。我们可以尝试做一个简单的蒸馏装置。”
“蒸馏?”李云龙一脸懵,“啥叫蒸馏?能喝吗?”
“就是利用加热,把脏水变成干净的水蒸气,然后冷却下来,就能得到可以喝的纯净水。”林烽尽量用最直白的方式解释,“虽然慢,效率低,但至少能解决一部分饮水危机,尤其是保障伤员。”
“烧水就能喝?这能行吗?”孔捷表示怀疑,“那白狗子下的药,烧烧就没了?”
“大部分常见的致病微生物和某些不耐热的化合物,通过高温蒸馏是可以去除或大大降低浓度的。”林烽解释道,“这是目前条件下最可能获得安全饮用水的方法了。”
“妈的,死马当活马医吧!”李云龙一跺脚,“就按你说的办!需要啥?油桶?油布?老王,老周,赶紧去找!再去几个人,把溪底那点泥洼水都给老子刮回来!蚊子腿也是肉!”
队伍立刻又动了起来。王铁根、周老栓带着几个战士去找材料,另一些人则拿着所有能盛水的家伙事往南边山溪跑。
这时,林烽注意到,那位新加入的修枪匠老周(周大山),并没有跟着去找水,而是蹲在那一小堆发电机零件旁边,手里拿着一个齿轮和一根铁杆,眉头紧锁,嘴里还念念叨叨。
林烽心中一动,走了过去:“周师傅,怎么了?这些零件有问题?”
老周抬起头,见是林顾问,连忙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林顾问,俺……俺瞅了瞅这些玩意儿。这齿轮,这连杆,这铁芯子……像是手摇发电机的家伙什,但……但缺了最要紧的铜线圈和磁石啊。没有铜线绕成线圈,没有磁石产生磁力,这玩意儿就是一堆死铁,转冒烟了也发不出电来。”
铜线圈?林烽记下了这个关键信息。“铜线……确实不好找。周师傅,您还懂这个?”
老周憨厚地笑了笑:“俺以前修乌铳,也给人摆弄过矿石收音机(注:简单无线电接收装置,1930年代已有),那玩意儿就得用铜线绕线圈。发电机道理差不多,就是个大号的。可惜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没关系,周师傅,先记下,以后留意着找。”林烽安慰道,“眼下,还有更紧急的活儿。咱们缴获和原有的步枪里,有不少损坏的,您能不能先帮忙看看,哪些能修,哪些不能修,都需要些什么零件?咱们心里也好有个数。”
一听要修枪,老周立刻来了精神,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这个俺在行!林顾问您放心,交给俺!”
说着,他就让战士把那些损坏的步枪都拿过来,一件件摆开。他拿起一支,拉一下枪栓,眯眼看看膛线,敲击一下枪身,动作娴熟而专注,仿佛变了个人。
很快,他就分拣出来几支:“林顾问,您看。这支,撞针秃了,得好钢重新打磨或者换;这支,抓子钩(抽壳钩)软了,夹不紧弹壳,得淬火或者换;这支最麻烦,膛线都快磨平了,得用那种长钻头重新镗……哦,就是您之前找到的那种。”
最后,他拿起三支看起来问题不大的步枪,肯定地说:“这三支能修!都是小毛病!这支是扳机簧断了,导致扳机无力,击发不了;这支是表尺松了,校一下就行;这支就是脏得太厉害,卡住了,彻底拆开清理上油就行!”
“太好了!”林烽大喜,“周师傅,您可是帮了大忙了!这三支能修的,就麻烦您立刻动手!需要什么工具和材料,尽管说!”
老周搓搓手,有些为难:“工具……有林顾问您找来的那些锉刀、钳子,勉强够用。就是……就是那支缺扳机簧的,俺得找点合适的钢片或者铁丝自己弯一个,就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那么合适的……”
“找!大家帮忙一起找!”林烽立刻对周围的战士说,“看看缴获的物资里,或者身上,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钢片、铁丝!哪怕是从坏了的挽具、皮带上拆下来的铜丝铁线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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