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废弃坳子村“请”回来的打铁炉和五根无缝钢管,在独立加强连的临时营地里引起了轰动。战士们围着这两样宝贝疙瘩,啧啧称奇,尤其是那五根内壁光滑、闪着金属幽光的钢管,在他们眼里比金条还珍贵。
李云龙叉着腰,得意洋洋,仿佛这宝贝是他亲手挖出来的:“瞧瞧!都瞧瞧!咱们林顾问出马,一个顶俩!不对,顶一个加强排!这玩意,可是能变出枪来的!”
老周更是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钢管,像抚摸情人的脸庞,嘴里不停念叨:“好料子!真是好料子啊!这钢口,这厚度,比咱们汉阳造的枪管坯子都不差!”
林烽看着大家兴奋的样子,心里也高兴,但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钢管再好,也只是原材料,要把它变成能用的枪管,还需要精密的加工和正确的设计。
“老周,”林烽对老周说,“炉子先不急着弄,咱们得先把这钢管利用起来。我想试试,用这钢管造几支能用的步枪。”
“造步枪?”老周虽然激动,但也知道这难度有多大,“林顾问,这……这膛线咋拉?咱们没机器啊!”
“我们不拉膛线。”林烽语出惊人。
“不拉膛线?”不仅老周,连李云龙、孔捷都愣住了。枪管里没有那几条旋转的膛线,子弹打出去不得满天乱飞,跟喷沙子一样?
林烽解释道:“拉膛线确实需要专用设备,我们现在不具备条件。但是,我们可以尝试制作滑膛枪。”
“滑膛枪?”老周琢磨着这个词,“就像老式的鸟铳?”
“原理类似,但我们要做得更精密。”林烽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木板,用烧黑的木炭条在上面画起了草图,“我们可以利用现有的步枪零件,比如枪机、击发机构、枪托,只替换掉损坏或者无法修复的枪管部分。用这根无缝钢管,加工成合适长度和口径的滑膛枪管。”
他一边画,一边标注:“口径就定在7.92毫米,和咱们主力的中正式、汉阳造子弹通用。长度嘛,考虑到是滑膛,为了尽量保证初速和射程,可以适当做长一些,暂定60厘米左右。”
他在木板上画出了枪管的详细图纸,标注了长度、口径、以及如何与现有枪机匣连接的关键尺寸和结构。“加工的关键在于内壁的光滑度和口径的一致性,还有与机匣连接的螺纹精度。老周,这得靠你的手艺了。”
老周盯着那图纸,眼睛发亮,虽然有些名词他听不懂,但图形和尺寸他看明白了。他琢磨了一会儿,重重一拍大腿:“娘的!干了!没膛线就没膛线!好歹是根能打响的枪!总比烧火棍强!林顾问,你说咋干,俺就咋干!”
李云龙也来了劲头:“对!怕个球!能响就行!老周,需要啥支持,尽管说!老子给你当后勤!”
说干就干!老周立刻带着小张、大牛、石头,组建了“枪管加工突击小组”。那台捡来的打铁炉暂时用不上,但老周的工具箱和那点简陋工具派上了大用场。
加工的第一步是截取合适长度的钢管。老周用尺子量好林烽标注的60厘米长度,然后用锉刀在要截断的位置锉出一圈深深的凹槽。这是个水磨功夫,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手稳。小张和大牛轮流上阵,吭哧吭哧地锉,汗水滴在钢管上哧啦作响。
花了小半天时间,凹槽足够深了,老周将钢管固定好,用一根铁棍插在凹槽里,让小张和石头用力一掰! “咔嚓!”一声脆响,一截60厘米长的无缝钢管坯料成功截取!
接下来是最关键、最考验手艺的环节——内壁加工和口径控制。没有铰刀,没有镗床,只有几根粗细不同的钢锉、磨石和砂布。
老周的办法很土,但很有效。他找了一根直溜的长木棍,一头紧紧缠上砂布,蘸上一点宝贵的润滑油,伸进钢管内壁,来回打磨。他一边打磨,一边不断地用林烽用树枝削成的、标有7.92毫米刻度的简易量规(塞规)进行测量。
“不行,还是有点紧,再磨!” “这边有点涩,得多磨几下。” “量规进去有点松了?不行不行,得换个细砂布慢慢找补!”
老周几乎把眼睛贴在了钢管口上,全靠手指感受着砂布在内壁的摩擦力和量规进入的阻力来判断加工进度。小张则负责不停地更换不同粗细的砂布和磨石,记录数据。
这个过程极其枯燥和缓慢,对体力和精力都是巨大的消耗。但老周和他的徒弟们没有丝毫懈怠,因为他们知道,手里打磨的,可能是未来某位战友的生命保障。
林烽不时过来查看进度,提供一些理论指导:“内壁的光洁度直接影响子弹的飞行阻力和初速,尽量磨得光滑些。”“口径前后要一致,不能一头大一头小,否则精度没法看。”
李云龙和孔捷也经常背着手过来“视察”,虽然看不懂具体门道,但那股严肃认真的氛围让他们很满意。
“嗯,有这股子劲头,啥玩意造不出来?”李云龙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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