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清运动批斗史明堂的时候,村干部们想来想去,就把牛凤青推了上去。没想到,他一上场就来个 “声泪俱下”——说到动情处,他还真的冲上前去,狠狠踹了史明堂一脚,那副 “义愤填膺” 的模样,骗了不少人。也正是这番 “精彩” 表演,让他一跃成为村里的 “红人”,频繁出现在各类政治场合,走起路来都带着一股 “官威”,仿佛自己真的成了大人物。
龚志兵在县里开会,得知上级要推行 “贫下中农管理学校” 的政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牛凤青 —— 他没什么文化,好控制,又能说会道,最适合当这个 “管理者”。回村后,他找到村书记马友志,两人一番商议,牛凤青便顺理成章地成了麻荒地学校的 “贫下中农代表”,负责管理学校的 “教育革命”。
此刻,史校长小心翼翼地扶着牛凤青,将他引到主席台中央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站在一旁,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今后,咱们学校一定坚决按牛大伯的指示办,积极推进教育革命,培养革命接班人……” 平日里神采奕奕的史校长,此刻头发凌乱得像没梳过,眼神里满是惶惑,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介绍完毕,他赶紧恭请牛凤青讲话,仿佛生怕怠慢了这位 “大人物”。
牛凤青大大咧咧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罢了罢了!讲啥啊,以后咱们照着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指示办就行,跟着党走,错不了!” 那腔调,仿佛自己就是毛主席的代言人,是党的 “传声筒”,引得台下有人偷偷撇嘴,却没人敢出声反驳。
欢迎仪式结束后,史校长的额头上沁满了细密的汗珠,他小心翼翼扶着牛凤青走进校长室,毕恭毕敬请他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 —— 那本是史校长自己的位置,如今却让给了牛凤青,仿佛请了尊 “活菩萨”。从这天起,牛凤青便堂而皇之地在学校 “行使权力”,开始对学校进行所谓的 “管理”。
校园里看似恢复平静,琅琅读书声再次响起,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一切都变了味。杨玉荣老师神情肃穆地捧着语文课本,在讲台与课桌之间来回踱步,领着学生朗读课文。可她讲语文课,却像是在讲政治课 —— 每说一句话,眉头都紧紧皱起,仿佛吞下世间最苦的药,声音里没有一丝往日的温和,只剩下压抑与沉重。
岁月的沧桑过早地爬上她的脸庞 —— 曾经光滑的额头,如今布满细密的皱纹;曾经明亮如秋水的双眸,此刻黯淡无光,像蒙了一层灰,眼神里满是忧伤与无奈,那是被时代重压和反复折磨后,留下的深深烙印,藏着说不尽的痛苦与迷茫。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给学生们讲课文里的美好意境,不敢再推荐课外读物,只能机械地念着课本上的文字,生怕一不小心,又招来新的灾祸。
牛凤青 “新官上任三把火”,上任没几天,就让史校长收缴学生们的课外读物。史校长心里跟明镜似的,牛凤青大字不识几个,哪知道这些,这肯定是龚志兵在背后捣鬼,想借着 “管校” 的名义,插手学校的管理,他不敢不从,只能硬着头皮安排下去。
杨老师在班里三番五次地劝说、搜查,声音里满是恐惧与担忧,眼眶都红了:“同学们,听老师一句劝,赶紧把不应该看的书交出来,老师保证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不然要是被搜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任凭她苦口婆心,学生们却都默不作声 —— 有的是真没有,有的是有却不敢交。
牛凤青见几天下来毫无收获,竟以检查校园卫生为名,组织学校的门卫,趁学生们上体育课的时候,偷偷溜进教室,搜查学生们的书包。他还特意叮嘱,不许老师们插手,美其名曰 “贫下中农独立开展工作”。
厄运终究还是降临到了马志远头上。他书包里那本父亲珍藏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被翻出来。杨老师得知消息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纸一样没有血色。她慌慌张张冲出教室,一路小跑去找马志远的父亲马友盛,见到马友盛时,她的眼神里满是恐惧,声音颤抖着质问:“马友盛,你儿子呢?马志远在哪儿?”
马友盛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慌慌张张的杨老师:“志远?他早上说感冒发烧,请假回家了啊,出啥事了?” 当杨老师说出事情的缘由时,马友盛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块石头砸中,他赶紧撒腿往家跑,推开家门一看,儿子根本不在家,一夜未归。马友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这孩子,去哪儿了”“要是被牛凤青抓住,可就麻烦了”。
第二天一早,史校长黑着脸走进学校,一进校门就通知各班:“马上组织学生到院子里集合开会!” 学校大院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马志远低着头,孤零零地站在台阶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肩膀微微颤抖,像极了一只待宰的羔羊,无助地承受着台下数百道目光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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