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的心一点点缓了下来，他盯着地面，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那你觉得……我哥现在可能在哪里？”
“不太清楚”。
姜浩知道，再从方宇这里问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了。
姜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拍了拍方宇的肩膀：
“方哥，谢谢你肯跟我说这些。
“以后要是我还有想了解的情况，给你打电话，你可得接啊。”
方宇连忙点头：
“没问题，姜老弟，只要我能说的，肯定不瞒你。”
姜浩转头看向乔一鸣，眼神里满是托付：
“一鸣，方哥这块，将来就拜托你多照看一下。
“方哥是我哥的好兄弟，也是个实在人，以后要是再遇到像麻六那样的麻烦，或者有其他难处，你能帮就多帮衬一把。”
乔一鸣拍了拍胸脯，语气坚定：
“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方哥是你朋友，也就是我朋友，以后有我在，肯定没人敢欺负他！”
方宇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对话，眼眶微微发红，想说些感谢的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份情。
正在两人要离开的时候，方宇像是想起了什么，好久才低声说：
“当年我隐约听你哥提过一嘴，说那边有人会通过路子，往国外走……所以我猜，他说不定……偷渡出国了。”
“偷渡出国……”姜浩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觉得哥哥或许还在国内，只要慢慢找总能找到，可“偷渡”两个字，一下子把这份希望撕得粉碎——国外那么大，没有任何线索，想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出来后乔一鸣安慰道：
“兄弟，你也不用太着急，你哥哥毕竟失踪这么多年了，本来就是不太好找，着急也没有用。”
姜浩说“谢谢你！这几天我就要走了！”
乔一鸣说“也好，你到了广州那边要是需要哪个派出所或者是公安局配合，你把地址发我，我给他们去函，但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姜浩说，没事，管不管用我都感谢你。
回到家时，客厅里亮着暖黄的灯，妈妈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爸爸正坐在院子里打扫，闻到开门声，抬头笑着招呼：
“回来啦？快洗手吃饭，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饭菜的香气驱散了些许心头的阴霾。
姜浩扒了两口饭，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爸爸，轻声问道：“爸，当初……爷爷活着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传奇的事迹啊？”
这话一出，爸爸手里的筷子顿了顿，脸上满是意外，看着他：
“怎么突然问起你爷爷了？你小时候不是总嫌他讲的故事太玄乎，不爱听嘛。”
妈妈在一旁笑着补充：
“你爷爷活着的时候，最喜欢跟你讲他在部队的事，可惜那时候你还小，听完就忘，现在倒想起问了。”
爸爸放下筷子，回忆的神色浮上脸庞，缓缓开口：“我也是听他亲口说的——他年轻的时候在部队，可是出了名的神枪手。
“不管是固定靶还是移动靶，只要他端起枪，基本百发百中，还拿过部队的射击标兵呢。”
不光是打枪，投手榴弹也是个神投手，能精准投到指定位置，误差超不过3厘米。
“抗美援朝的时候，还打死过美国鬼子呢！”
他顿了顿，又笑着摇了摇头：
“到后来，你爷爷跟我讲得更悬乎了，说他有第六感——有时候执行任务，还没看到敌人，就凭着直觉能预判到危险，好几次都靠着这‘第六感’躲过了麻烦。”
年纪小的时候特别坚信你爷爷是个‘大英雄’。”
“后来呢？”姜浩追着问，眼里多了几分好奇。
“后来我长大了，懂的事也多了，你爷爷也老了，再听他讲这些，我就全当是他跟我吹大话、解闷了。”
爸爸忍不住笑，“那时候街坊邻居都知道你爷爷爱讲‘传奇经历’，还有人偷偷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姜忽悠’，说他讲的事十有八九是编的。”
“姜友，姜忽悠……”
姜浩重复了一遍，也跟着笑了，“这外号，一听就是不信的人给起的啊！不过没想到爷爷年轻的时候，还有这么多‘故事’。”
妈妈盛了一碗汤递给姜浩，语气带着怀念：
“你爷爷要是还在，知道你愿意听他讲故事，肯定能跟你聊上一整天。”
餐桌上的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爸爸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
“对了，你爷爷不光故事讲得‘玄’，字也写得好，不管是楷书还是行书，写出来都行云流水、遒劲有力，街坊邻居家有红白事，都爱找他写对联。
“不光毛笔字，钢笔字也没得说。”
姜浩听得入神，下意识点了点头：“没想到爷爷还有这本事，我以前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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