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破庙顶棚的缝隙,精准地打在杨树生脸上,把他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唤醒。梦里他一会儿被信哥追债,一会儿又被山花用那本红证书召唤得满天飞。
他揉揉眼,发现身边的铺位已经空了,山花正蹲在灶台边,试图重新点燃那奄奄一息的柴火,浓烟呛得她直咳嗽。
“醒啦?”山花抹了把熏出来的眼泪花,扭头看他,“赶紧的,烧点热水,娘该吃药了。”
这声自然而然的“娘”,让杨树生愣了一下。里间传来养母轻微的咳嗽声和摸索的声音。他赶紧爬起来,接过山花手里的活。比起山花那堪比放火的生火技术,他还是熟练不少。
养母摸索着走出来,脸上带着笑:“好好,成了家就是不一样,屋里都有热乎气了了。”她侧耳听着杨树生忙碌的动静,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盼:“树生啊,山花,咱们这婚事……虽说简单,但街坊邻里的,是不是……也该发几颗喜糖,沾沾喜气?”
杨树生添柴的手一顿,心里咯噔一下。喜糖?现在家里连下锅的米都得靠借,哪来的钱买喜糖?他嘴里发苦,含糊地应道:“妈……这个,不急……”
“怎么不急?”养母却认真起来,“礼数不能废。人家王婶昨晚还送了米,咱得记着情分。不多发,就几户近的,意思意思就行。”
山花在一旁听着,眼珠转了转,凑到杨树生身边,用气声说:“听见没?又一个要钱的地方!喜糖、还王婶的米、你欠信哥的债、大娘的药……哪一样不要钱?”
杨树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知道!可钱从哪儿来?”
“从哪儿来?”山花压低声音,脸上露出那种杨树生已经开始警惕的、跃跃欲试的表情,“昨天不都说好了吗?去镇上!就用咱们那个‘召唤神技’!”
她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钞票在飞:“你想啊,你去拉客,我找个茶摊一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凡有苗头不对,或者遇到肥羊……不对,是遇到阔气又大方的客人,我就给你发信号!万一有危险,我喊一嗓子你就回来,安全第一!这简直就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杨树生听着这漏洞百出的“碰瓷2.0”计划,头皮发麻:“你这不就是讹人吗?被抓住要挨打的!”
“啧,怎么叫讹人呢?”山花叉腰,“咱们提供运输服务,合理收费!召唤能力是咱们的保险,是核心竞争力!再说了,”她拍了拍杨树生的肩膀,语气带着蛊惑,“想想喜糖,想想娘的药!搏一搏,摩托变……呃,反正就能有钱了!”
这时,养母又念叨了一句:“也不用多好的糖,水果硬糖就行,图个喜庆……”
杨树生看着养母脸上那点简单的期盼,又摸摸怀里那本仿佛在发烫的证书,再想想山花那句“搏一搏”,一咬牙一跺脚。
“行!去镇上!”他像是下了赴死的决心,“但说好了!不能主动惹事!只能……只能见机行事!”
“放心!”山花一拍胸脯,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办事,你有谱!万无一失!”
杨树生看着她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犊子,这下真要跟着这疯娘们一条道走到黑了。
破庙的清晨,在柴火的噼啪声、养母的期盼和一对奇葩夫妻对“搞钱”事业的无限“憧憬”中,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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