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若英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做，愣了一下，抬起眼眸看他。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里带着真诚的关切和一丝不容错辩的紧张。
她沉默了几秒，没有拒绝，只是轻轻拉了一下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夹克，低声道：“谢谢。”
“不、不客气。”林强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赶紧退回自己床上，重新躺下，用被子蒙住了半张脸，心跳得厉害。
章若英感受着身上那件男式夹克带来的、陌生的暖意，以及那上面淡淡的、属于林强的气息，在黑暗中，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泛起一个极其复杂的、无人看到的弧度。
而这个夜晚，对林强来说，注定更加漫长难熬。心头的波澜，比来时走错的路，更加汹涌迷离。
……
在一种半睡半醒、意识模糊的混沌状态中，林强感觉到身边的床垫微微下陷。一股带着凉意的、柔软的身体悄无声息地靠近，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的淡香。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掀开了他的被角，紧接着，一个温软的身体贴着他躺了下来，带着夜晚的寒意，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寻求温暖。
林强在睡梦中模糊地想着，是舒欣吗？她不是回老家了吗？怎么会在这里？但身体的本能快于思考，感受到那具身体的冰凉和贴近的依赖感，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开手臂，将那具微凉而柔软的身体拥入怀中，用自己温暖的体温去包裹她，试图驱散那寒意。怀中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即更加紧密地贴靠过来，仿佛找到了热源。
黑暗中，触感变得异常敏锐。他能感觉到对方细腻的肌肤，玲珑的曲线，以及一种不同于舒欣平日温顺的、带着些许生涩却又异常主动的热情。细密的吻落在他的颈侧、下颌，带着一种陌生的、灼热的侵略性。他感到一阵意乱情迷，呼吸变得粗重，睡意被一种原始的冲动驱散。他笨拙而又急切地回应着，手臂收紧，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指尖划过光滑的脊背，唇舌纠缠间，仿佛要吞噬彼此的灵魂。
在激烈的纠缠中，他努力想睁大眼睛看清身下人的脸庞，但眼前仿佛蒙着一层浓雾，无论他怎么努力，那张脸始终模糊不清。气息是熟悉的，带着点舒欣身上常有的淡淡皂角香，却又混合了一种更成熟、更诱惑的韵味，而且那份主动和热情，远远超出了舒欣平日里的羞涩。是舒欣吗？还是……一个更危险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混乱的脑海，让他更加兴奋，也更加不安。
在一种极致的、夹杂着负罪感的沉稳浪潮中，他仿佛登上了巅峰。
“嗬！”林强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他惊惶地环顾四周，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窗外透进一点微弱的、黎明前的天光。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身旁——床铺是空的，冰冷的，只有他自己睡过的痕迹。他又慌乱地摸了摸自己身上——那套深蓝色的运动服好好地穿在身上，除了被梦境惊出的冷汗濡湿了部分后背，并无异样。
原来……只是一场梦！
一场无比真实、细节清晰到令人脸红的春梦！
一股强烈的羞愧和自责瞬间涌上心头，几乎将他淹没。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梦里那个人……他不敢深想。
他下意识地、带着一种做贼般的心虚，望向房间另一侧的那张床。
借着微弱的曦光，他看到章若英侧身躺着，面向他这边，似乎睡得正沉。她身上盖着旅馆那床不甚干净的被子，而自己那件厚夹克，被她像抱着抱枕一样搂在胸前，双手环抱着，下巴甚至无意识地抵在衣领处。她呼吸均匀绵长，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恬静的睡颜在模糊的光线中显得毫无防备，甚至有种平日里绝不会见到的柔弱感。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她清晰的呼吸声，以及他自己尚未平复的、如擂鼓般的心跳。
林强怔怔地看着她的睡姿，看着她紧抱自己夹克的动作，梦中那种模糊的触感和气息仿佛再次袭来，与眼前的情景诡异地重叠。是梦境的延续？还是潜意识在作祟？
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荒谬而危险的联想。一定是白天太累，精神紧张，加上这暧昧的环境，才会生出如此荒唐的梦境。
他重新躺下，却再也无法入睡。身体还残留着梦境带来的兴奋余韵，而心里却充满了对舒欣的愧疚和对自己的鄙夷。他紧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对面床上那个身影，不去想那个混乱的梦，但章若英均匀的呼吸声，像羽毛一样，一下下撩拨着他紧绷的神经。
这个黎明前的时刻，变得格外漫长而煎熬。天光渐亮，小镇开始苏醒，远处传来隐约的鸡鸣犬吠，而林强内心的风暴，却远未平息。他知道，有些东西，在昨夜那个迷途的夜晚和这个荒唐的梦境之后，已经悄然改变，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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