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营地的探照灯把黑夜切成惨白的碎片,光柱扫过铁丝网,映出哨兵僵硬的身影。
林凡躺在硬板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块剥落的墙皮,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外面的每一丝声响。
高烧退了,但虚弱感像潮水一样一阵阵涌上来,伤口在止痛针的药效过去后,又开始隐隐作痛。
哈里森昨天来过之后,再没露面,只有那个冷冰冰的安德森医生按时来送药、抽血,动作机械得像在流水线上操作零件。
这种寂静比严刑拷打更磨人。
林凡知道,哈里森在等,等他的伤好到能“有用”,或者等外面局势变化到需要他这颗棋子。
他必须在这段时间里,找到破局的机会。
后半夜,营地突然响起一阵短促的警报声,随即是车辆引擎的轰鸣和杂乱的脚步声。
林凡猛地坐起,凑到铁窗边。
几辆悍马车亮着大灯冲进营地,车上跳下来几个满身泥污、穿着破烂丛林迷彩的美军士兵,有人抬着担架,上面躺着个血糊糊的人。
不是战斗伤亡,看那伤势,更像是从高处坠落或者被什么东西砸的。
“三角洲那边失手了!塌方!埋了三个!草!”一个士兵扯着嗓子骂骂咧咧。
“闭肛!伤员送医疗站!其他人解散!”一个军官模样的厉声喝道。
人群嘈杂着向医疗站方向涌去。林凡心里一动。
三角洲?是去灰岩寨的方向?哈里森果然动手了,而且吃了亏。
这说明灰岩寨那边情况复杂,或许……自己透露的“情报”起了作用?
第二天一早,安德森来送药时,脸色比平时更阴沉。
林凡假装虚弱地咳嗽着,状似无意地问:“医生…昨晚…吵得很…出事了?”
安德森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熟练地给他注射抗生素。
注射完,他收拾器械时,才冷冷地丢下一句:“做好你的事,少打听。”
林凡垂下眼,心里却快速盘算。
安德森的态度说明昨晚的事不小,而且哈里森那边肯定压力很大。这是个机会。
中午送饭换了个生面孔的士兵,是个年轻的白人小伙,眼神里还带着点学生气,放餐盘时动作有些毛躁,勺子掉在了地上。
他弯腰去捡,抬头时正好对上林凡的目光,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快步走了。
林凡注意到,那士兵左手虎口处有个新鲜的、还没结痂的擦伤。
不是枪械磨的,倒像是……攀岩或者搬运重物时蹭的。
结合昨晚的“塌方”,林凡心里有了个模糊的猜测。
下午,营地气氛明显更加紧张。
巡逻哨兵的频率增加了,无线电通话的声音也急促了许多。
林凡听到片段“……上游桥梁被毁……补给线中断……”、“……B组失去联系……”。
哈里森的麻烦不小。林凡靠在床上,闭着眼,大脑飞速运转。
哈里森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是打通补给线?是找到失联的B组?
还是……尽快从自己这里榨取更多有价值的情报去扭转局面?
傍晚,安德森又来了,这次不是一个人,身后跟着两个持枪的士兵。
安德森手里拿着个文件夹,表情严肃。
“林队长,起来。哈里森少校要见你。”安德森的语气不容置疑。
林凡心里一紧。这个时候突然要见,要么是局势恶化,哈里森要狗急跳墙,要么……是他发现了什么。
他被两个士兵架着,带到营地中央那间最大的指挥板房。
哈里森站在巨大的沙盘前,背对着他,沙盘上插着许多红蓝小旗,局势似乎很不妙。
几个军官围在旁边,脸色凝重。
听到脚步声,哈里森转过身,脸上看不出喜怒,但眼里的血丝暴露了他的疲惫和焦躁。
“林队长,看来你的情报……有点小问题。”
哈里森开门见山,声音低沉,“灰岩寨的矿井入口确实存在,但里面的守卫比你描述的‘重兵’要松散得多。
而且,我们的人在里面遇到了点……意外的麻烦。”
他盯着林凡,目光锐利如刀,“关于那个‘信天翁’联络点,勐古镇的‘永丰’杂货铺,根本不存在。你是在耍我吗?”
林凡心脏狂跳,但脸上努力保持平静,甚至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虚弱:
“不…不可能…岩当亲口告诉我的……‘永丰’杂货铺…老板是个跛子…叫…叫老四……”他故意说得断断续续,加重虚弱感。
“老四?”
哈里森眉头微皱,看向旁边一个负责情报的军官。那军官低声说了几句。
哈里森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眼神里的怀疑并未完全消失。
“就算杂货铺老板对得上,地点也是错的。”
哈里森敲了敲沙盘,“林队长,我的耐心有限。
外面的情况你也听到了,我的士兵在流血。我需要准确、即时的情报,而不是猜谜游戏。”
他走到林凡面前,俯下身,压低声音,带着冰冷的威胁:“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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