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联合交易所,交易大厅。
这里,已经不再是亚洲金融的心脏,而是一座刚刚被海啸淹没的城市废墟。空气中弥漫着绝望、恐慌和破产的气息。无数穿着红马甲的交易员,如同被卷入旋涡的蚂蚁,疯狂地嘶吼着,敲击着键盘,但所有的操作都只是徒劳。
大厅中央那块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代表着“汤氏集团”及其所有关联公司的股票代码,无一例外,全部呈现出一种刺目到令人心悸的、近乎垂直向下的绿色线条。那不是股价在下跌,那是信仰的崩塌,是财富的自由落体。
“抛!不计成本!全部抛掉!”
“买家呢?为什么没有买家!”
“完了……我全仓了汤氏地产……全完了……”
哀嚎声、尖叫声、键盘被砸碎的脆响、以及纸张被撕碎的声音,汇成了一曲末日交响乐。恐慌性抛盘如同决堤的洪水,淹没了一切理智和希望。曾经被无数股民追捧的“龙头股”,此刻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疫。
……
汤氏集团总部,总裁办公室。
汤永业面如死灰,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一般,瘫软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意大利真皮总裁椅上。他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变得浑浊而又空洞,死死地盯着墙上那台正在进行新闻直播的电视机。
屏幕上,他的亲生儿子汤佑宁,那张他曾经无比厌恶、视为耻辱的脸,此刻正被无限放大。汤佑宁涕泪横流,用一种受尽了全世界委屈的悲愤腔调,向着镜头,向着全香港的市民,一句句地,控诉着他的“罪行”。
“他就是个魔鬼……他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亲眼看到过他和那些外国人交易……那些账本……”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地捅进汤永业的心脏。诛心!这是最残忍的诛心之言!
他输了。
他看着屏幕上儿子那张扭曲的脸,听着窗外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刺耳的警笛声,看着楼下广场上那一片片闪烁跳跃的红蓝色警灯。
他知道,自己完了。
彻彻底底地完了。
他不是输给了商场上的对手,不是输给了市场的波动。他输给了那个他从始至终都未曾正眼瞧过的、来自内地的“穷小子”,输给了那个他以为可以随手碾死的“阿灿”。
输得一败涂地。
输得家破人亡。
输得……莫名其妙。
直到这一刻,他的大脑还是一片混沌,他想不明白,对方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那通天彻地的能量,那神鬼莫测的手段,那精准到令人发指的连环杀招……这根本不应该是凡人能够拥有的力量。
“叮铃铃——”
办公室的门被一群身着制服、神情严肃的廉政公署探员猛地推开。为首的一名高级调查主任,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汤永业先生,我们是廉政公署。现在怀疑你与多起跨境走私、非法洗钱及商业欺诈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冰冷的手铐,铐住了他曾经翻云覆雨的双手。那金属的寒意,让他浑身一颤,也让他从那无尽的混沌中,惊醒了过来。
他完了。
……
就在整个市场一片哀嚎,所有人都像逃离瘟疫一样疯狂抛售汤氏集团的股票时。
就在汤永业被戴上手铐,即将被押出他那帝国的殿堂时。
那群隐藏在港岛各个角落的、“龙”的幽灵们,开始了最后的、也是最贪婪、最血腥的“王者收割”!
鹏城,红星招待所。
杜建邦依旧平静地坐在那张散发着霉味的板床上,他对着电话,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气,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Close all short positions. Start the harvest.”(平掉所有空头头寸。开始收割。)
“Yes, Dragon.”(遵命,‘龙’。)
随着这个指令的下达,那笔高达七亿多瑞士法郎的天文数字资金,化作了无数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扑向了那片尸横遍野的股市废墟。
之前,他们不计成本地做空,砸盘。
现在,他们在股价已经跌到近乎废纸的价格时,开始反向操作,以一种近乎于“捡垃圾”的姿态,疯狂地平仓!
卖出的,是价值连城的股票。
买回的,是价格低廉的废纸。
这一出一进之间,产生的利润,是一个足以让整个八十年代的地球都为之震颤的恐怖数字!
“报告‘龙’!所有空头头寸已全部平仓!”
“最终获利……初步核算,超过十亿港币!”
电话那头,即便是那位代号“秃鹫”的、见惯了腥风血雨的顶级操盘手,在报出这个数字时,声音也不受控制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和狂热!
十亿港币!
在1988年!
这笔钱,足以买下半个中环!这笔钱,足以让任何一个所谓的百年财团,都为之侧目!这笔钱,足以在国际金融市场上,掀起一场真正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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