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里静得吓人,只有玄圭手腕伤口处,暗红近黑的血液滴落在冰冷地面发出的“嗒…嗒…”声,像催命的鼓点。小张手忙脚乱地用撕下来的布条死死压着老头子的手腕,布条很快就被洇透了,那血粘稠得不像话,带着股铁锈混着陈年庙宇的奇异腥甜。玄圭那张老脸白得跟昆仑山顶的雪一个色儿,气若游丝,全靠一口气吊着。
半空中,那行由刘美婷胎记青烟凝成的【甲辰年闰二月十七】,幽幽地悬着,像块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这日期啥意思?是锁链保质期?还是大限倒计时?没人说得清,但那股子冰冷的紧迫感,像冰窟里的寒气,丝丝缕缕往骨头缝里钻。
李添一抱着再次昏睡过去的李镇河,小家伙小脸还是没什么血色,但呼吸总算平稳了些。刘美婷颈后的灼痛消退了,可心头的惊悸半点没少,她紧紧挨着丈夫和儿子,目光警惕地扫过冰壁上镇岳鼎的暗金光晕,还有角落里那个戴着鬼面具、杵着不动的“周鼎”。
就在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死寂里——
“嗬…嗬嗬…”
一阵如同老旧风箱漏气般的、非人的低笑声,毫无征兆地从“周鼎”喉咙里挤了出来!
所有人的寒毛瞬间炸起!
只见那尊金属雕塑般的身体,猛地一颤!覆盖着冰冷青铜面具的头颅,以一种极其僵硬、如同生锈齿轮强行转动的姿态,缓缓抬了起来!面具额心那颗暗红晶石,不再是幽光扫描,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骤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血红光芒!
那红光,带着一种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暴虐,死死锁定了李添一怀中的李镇河!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孩子眉心那道黯淡的锁链金纹!
“镇…河…” 面具下,一个扭曲、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挤出,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令人作呕的占有欲,“钥匙…最后的…钥匙…给我!”
话音未落,“周鼎”动了!
快!快得超出了人类的极限!那动作毫无征兆,如同被按下了启动开关的杀人机器!前一秒还僵硬如尸,下一秒,身影已经化作一道裹挟着腥风的黑影,直扑李添一怀中的孩子!
“你敢!”李添一瞳孔骤缩,怒吼如雷!他抱着孩子猛地侧身,天眼金光本能地爆开护体!但刚才对抗面具冲击的消耗太大,金光稀薄得如同晨曦薄雾!
“砰!”
一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李添一被一股沛然巨力狠狠撞开,踉跄着倒退,怀里的李镇河差点脱手!而那道黑影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一只覆盖着冰冷青铜、关节处还残留着暗绿金属丝线的手,如同捕食的鹰爪,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掐住了李镇河细嫩的脖颈!
“镇河!”刘美婷的尖叫撕心裂肺!她想扑上去,却被“周鼎”另一只手臂随意一挥,一股阴冷狂暴的煞气如同实质的墙壁,狠狠将她撞飞出去,重重砸在冰冷的岩壁上,逆鳞甲的金光一阵乱闪!
“周教授!你疯了吗?!”小张目眦欲裂,想冲过去救人,却被“周鼎”面具上扫过的血红目光一瞪,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那目光里,哪还有半分周鼎的影子?只有冰冷的、非人的、纯粹的恶意!
李镇河被那只冰冷的金属手掐着脖子提了起来!小家伙瞬间被惊醒,窒息和剧痛让他小脸憋得紫红,双腿无助地乱蹬,小手徒劳地去掰那只铁钳般的手,却如同蚍蜉撼树。他眉心那道黯淡的锁链金纹,在极度痛苦和恐惧下,竟应激般再次亮起微弱的光芒!
“嗬…就是它…天眼…重瞳…开门的钥匙!”面具下的声音带着狂热的兴奋,掐着孩子脖子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李镇河连呜咽都发不出了,只剩下翻白眼的力气。
“放开他!你要什么?!”李添一稳住身形,天眼金光疯狂流转,试图寻找破绽,但投鼠忌器,那冰冷的金属手指随时能捏碎孩子脆弱的颈骨!
“周鼎”或者说控制着周鼎身体的面具意志,掐着李镇河,如同掐着一件珍贵的工具。他僵硬地转过身,面具正脸对着李添一和刘美婷,额心的血光忽明忽暗。
“虢季子白盘…”“周鼎”的金属摩擦音异常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用他…天眼重瞳的能量…激活盘底的‘龙芯’!立刻!马上!” 他空闲的另一只手,竟然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从自己那件沾满昆仑尘泥的考古马甲内袋里,掏出了一个用防水油布层层包裹的、书本大小的扁平物体!
他粗暴地扯开油布——露出了里面那件名动天下的国宝!
西周重器,虢季子白盘!
青铜盘身古朴厚重,盘腹铸有铭文,盘底…盘底中央,赫然镶嵌着一块巴掌大小、布满精密电路和微型元器件的…现代电路板!正是之前在博物馆地下室发现的那块!此刻,这块电路板的核心位置,一枚米粒大小、散发着微弱蓝光的晶体(“龙芯”),正随着李镇河眉心锁链金纹的微弱光芒,产生着奇异的共鸣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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