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的手刚触到那块青铜机关核心，指尖传来齿轮咬合的震颤。他尚未发力，地面突然一沉，整片盐矿边缘轰然塌陷。一股腥风自西北扑来，夹着铁锈与狼粪的气味，撕破了夜空的寂静。
赤奴的吼声几乎同时炸响：“上墙！”
李文反手将机关核心塞进腰间布囊，借力跃起。三百铁军工匠早已按住耳后印记，精铁血脉在体内奔涌，脚步齐整地冲向东城墙。云姬的沙盘悬浮半空，七层空间折叠尚未完全展开，盐地上已出现马蹄印，深陷如凿，一路延伸至白桦迷阵入口。
左贤王骑在黑鬃马上，狼头杖高举。杖尖滴落的血珠未落地便蒸发成青雾，渗入盐层。地面泛起黑斑，像是被火灼过的皮肉，迅速蔓延至白桦树根。
“他们改了毒方。”李文并指划过唇边，一缕甘露精灵逸出，“不是赤砂，是血炼腐盐。”
话音未落，白桦树影剧烈抖动。本该交错封锁的枝干突然抽搐，根部发出断裂声。数十株白桦自根部崩裂，木屑飞溅中，三名前锋被掀翻在地。
云姬的身影在沙盘投影中晃动：“迷阵失效，他们用了活血祭阵。”
李文抬手，铁蔷薇主干自盐地破土而出，银色年轮急速旋转。他掐诀催动，地底精铁颗粒凝聚成风暴，铁刺如雨射向敌骑。可就在铁刺离地三尺时，整片金属风暴猛然一顿，继而调转方向，直扑己方旗门。
“不对！”李文急退两步，耳后铁花印记灼痛加剧。三百工匠同时闷哼，有人跪倒在地，鼻腔渗出血丝。
铁刺钉入旗杆，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旗面撕裂，火把坠地，引燃了临时堆叠的干草垛。浓烟升腾，遮住半边月光。
左贤王大笑：“你的精灵，闻到血就疯了！”
他挥手，身后骑兵分作两翼，巨斧手居中突进。斧刃上涂满黑膏，每一次劈砍都让盐地翻起腐臭的泡沫。荆棘刺墙刚升起半丈，就被斧刃砸断，断口处迅速溃烂，藤蔓反向扭曲，缠住两名守军的脚踝，将他们拖向敌阵。
李文甩出日曜花碎片，强光闪现。被缠住的守军趁机挣脱，滚回墙内。他迅速召来甘露精灵，清露洒向刺墙断口。腐液退散，藤蔓停止扭曲，但再生速度明显迟缓。
“毒素在进化。”他低声说。
赤奴从侧翼杀回，铁骨鞭卷住一名巨斧手，将其甩向盐坑。战马嘶鸣，雪豹群紧随其后，撕咬敌军后阵。可匈奴骑兵数量远超预期，三千骑分作三波，前仆后继。
“他们不要命了？”赤奴跃回城墙，肩甲已被砍裂。
“不是不要命。”李文盯着狼头杖，“是根本不怕死。”
左贤王举起右臂，掌心裂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杖身流入盐地。地面震动，黑斑扩散成网状，每一道裂痕中都渗出青烟。烟雾凝聚成模糊的狼形，低吼着扑向铁蔷薇主干。
铁蔷薇剧烈震颤，年轮倒转。李文感到一股吸力自地底传来，体内的精铁血脉仿佛要被抽离。他咬破舌尖，强行稳住心神，将玉琮碎片按向铁蔷薇根部。
嗡——
青铜罗盘在布囊中剧烈震动。李文抽出它，发现指针倒转，指向矿洞深处。与此同时，铁蔷薇主干突然喷出一道铁流，直冲夜空。铁液在月光下凝结，竟形成一头巨大的铁狼虚影，仰天长啸。
“糟了。”李文瞳孔收缩。
铁狼虚影未攻击敌军，反而低头，朝着左贤王的方向低吼，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以匈奴王族之血为引，天狼噬月！”左贤王狂笑，将狼头杖狠狠插入盐地。
地面轰鸣，齿轮声自地底传来，比之前更加密集。盐矿了望台崩塌，碎石滚落疏勒河。李文脚下一滑，险些坠入裂隙。他稳住身形，却发现铁蔷薇的银色年轮正在变化——纹路重组，浮现出一组陌生星图。
云姬的沙盘突然炸裂，沙粒四散。她本人踉跄后退，脸色发白：“空间被锁死了……有东西在压制。”
李文正欲回应，一支箭破空而来，擦过他耳际，钉入身后石壁。箭尾刻着狼首纹，纹路下嵌着半块金属残片，与他怀中的轩辕残片轮廓一致。
“赤奴！”他猛然转头。
赤奴正与两名敌将缠斗，铁骨鞭横扫，逼退一人。另一人趁机从背后射箭，毒箭穿透他左肩护甲，深入骨肉。赤奴闷哼一声，战马受惊，前蹄腾空。
李文冲上前，一把抓住他手腕。赤奴试图稳住身形，但伤口黑血涌出，顺着臂甲滴落。每一滴血落地，盐地便泛起一圈青雾。
“别动！”李文甩出冰晶蓝蝶，寒雾喷涌，瞬间冻结箭簇。可赤奴已失去平衡，整个人向悬崖边缘滑去。
李文扑过去，死死抓住他手腕。两人悬在崖边，脚下是百丈深谷。赤奴的铁骨鞭垂落，鞭梢勾住一块凸岩，勉强支撑。
“放手。”赤奴咬牙，“你撑不住。”
“闭嘴。”李文另一只手摸向青铜罗盘，将玉琮碎片嵌入背面凹槽。两物接触的刹那，共振传来，他体内血脉如沸。三百工匠同时跪地，耳后印记爆发出刺目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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