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的女子在光流中凝视了片刻,缓缓后退,身影被星门吞没。光柱频率恢复平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文站在原地,指尖从罗盘边缘收回,袖口微微一动,一只沙狐精灵悄无声息地蹭过脚边,钻进沙地,只留下一道细微的波纹。
“门后有人守着。”他开口,声音不高,却让身后所有人绷紧了肩背,“不是巡逻,是盯梢。”
呼衍铁低声道:“那三名斥候……”
“一个被放回来,一个带布片,最后一个绳子断了。”李文打断他,“断口是高温熔切,不是挣扎所致。他们在测试我们,也在清理痕迹。”
他转身,走向石台,将三枚青铜齿轮逐一取下,封入木匣。云姬站在不远处,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摇头。
“接下来,他们会派人来。”李文说,“不会是军队,是使者。”
果然,三天后,贵霜使团抵达玉门关外。
马车漆红镶金,旗幡绣着双头鹰纹。使者自称“阿罗檀”,三十出头,面容清瘦,说话时总带着笑意,躬身行礼的幅度恰到好处,既不失尊严,又显得谦卑。
“贵霜王闻星门现世,特遣使通好。”阿罗檀双手奉上国书,用的是西域通用语,“愿以香料千车、宝石百箱,换星门通行之法。”
李文接过国书,未拆,只轻轻放在案上。他端起茶碗,吹了口气,喝了一口。
“星门?”他笑了笑,“你们消息倒快。”
“西域诸国皆知,玉门关外有光柱冲天,夜如白昼。”阿罗檀拱手,“我王以为,此乃天赐机缘,愿与运朝共享。”
李文点头,命人设宴。
席间酒菜丰盛,葡萄美酒、蜜饯果脯、烤羊肉配孜然,香气四溢。阿罗檀谈吐得体,频频举杯,言辞间流露仰慕,甚至主动提及贵霜国内已有工匠研究“星轨之术”,只差一道“引灵密钥”。
李文始终含笑,话不多,却每一句都落在对方最想听的地方。
“星门尚不稳定。”他说,“前些日子试通一次,进去的人没回来。我们自己都摸不清门道,哪敢轻易让人进来?”
阿罗檀眼神微闪,随即叹道:“可惜,可惜。若能互通有无,贵霜的香料可解中原寒症,中原的丝绸也能换我西域战马。”
李文点头:“是这个理。不过……”他顿了顿,“你们带来的国书,为何用密文书写?”
阿罗檀一怔,随即笑道:“这是贵霜旧例,外交通书皆以隐语誊抄,防途中泄露。若大人不信,我可当场译出。”
“不必。”李文摆手,“我相信你。”
阿罗檀松了口气,举杯再敬。
但他没看见,李文袖中那只沙狐精灵早已潜入使团马车,从铜壶内胆夹层里取出一封密信,又用植物纤维仿写的假信替换回去。信上字迹细密,写着:“务取星门构造图,若不成,则焚之。另,查清中原使者是否已与异界建立联系,速报王庭。”
沙狐精灵回来时,嘴里叼着一片干枯的辣椒叶。
李文将叶子放在掌心,轻轻一搓,粉末飘散,随即消失不见。
当晚,阿罗檀在驿馆沐浴更衣,准备明日再谈。他取出一枚铜牌,贴在额头上默念片刻,又从袖中抽出一根细针,扎进手腕内侧,血珠未滴,便被皮肤吸收。
他睁开眼,眸色变深。
次日宴席重开,气氛更显融洽。
阿罗檀忽然提议:“既为盟友,何不共祭星门?以香火通天地,表诚意于神明。”
李文挑眉:“祭门?”
“正是。”阿罗檀起身,从随从手中接过一只金炉,“贵霜古礼,以香引灵,可测门户虚实。若星门认我诚意,自会放光回应。”
李文看着那金炉,笑了:“你倒是懂行。”
“略知一二。”阿罗檀微笑,“请大人与我同执炉柄。”
李文起身,缓步走出厅堂,众人跟随。星门石台前,风沙微动。
阿罗檀走到中庭,伸手欲接罗盘。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青铜齿轮的瞬间,一股辛辣气味猛地炸开。
不是烟,不是火,而是一种刺鼻到让人瞬间失神的辣味,像是整片辣椒田在密闭空间里被点燃。厅内所有人猛然呛咳,眼泪直流,视线模糊。
阿罗檀手一抖,金炉落地。
李文站在原地,没动。
梁上一道黑影跃下,是那只沙狐精灵,嘴里叼着那封调包的密信,直接投入火盆。
火光一跳,密信燃烧,但字迹未毁,反而在火焰中显影——正是贵霜在龟兹、疏勒、于阗三地安插的细作名单,连联络暗号都写得清清楚楚。
“贵霜不欲通商。”李文声音平静,“只欲断我命脉。”
话音落,呼衍铁带人从侧廊冲出,刀未出鞘,脚下一滑,冰莲精灵早已在地面结出薄霜,刺客们立足不稳,纷纷摔倒。
阿罗檀被两名护卫护在中央,正要后退,李文抬手,三枚辣椒精灵从地缝中钻出,根茎缠住其脚踝,猛然一拉,他仰面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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