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外面,风带着点凉气,吹在脸上,有点扎人。天是黑的,能看到星星,比杀戮之都那红不拉几的鬼天看着顺眼多了。夜辰停下脚,没看天,深灰色的眼珠子盯着前面俩红袍人。这俩人穿着暗红袍子,脸上盖着血纹面具,杵在那儿跟两根红柱子似的,一点活人气儿都没有。
胡列娜架着她哥邪月,累得直喘粗气,小脸还是白,看到这俩怪人,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就往夜辰边上缩了缩。昏迷的邪月死沉死沉的,压得她肩膀生疼。
“百胜者,凶兵。”一个红袍人开口了,声音闷在面具底下,像敲破锣,“随我们来,领凭证,走人。”
“凭证”俩字咬得有点怪。夜辰没吭声,扫了他们一眼,目光最后落在自己那条垂着的左胳膊上。疤癞癞的皮肤底下,那根混沌骨还在隐隐作痛,火烧火燎的,但更怪的是,骨子里头好像有东西在动,在吸溜什么,一股子又冷又躁的劲儿,正是刚才揍那血雾大脸时沾上的杀戮气息。这感觉让他有点烦,像吞了个活苍蝇,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他抬脚往前走,步子有点沉。胡列娜赶紧咬牙跟上,拖着邪月,深一脚浅一脚。
红袍人转身带路,一声不吭,飘似的往前走。路是往下的,越走越黑,空气里的血腥味儿又浓了起来,还混着点铁锈和烂泥的怪味,跟地牢差不多。石壁上点着长明灯,火苗子一跳一跳,把人影子拉得老长,鬼气森森。
胡列娜心里发毛,忍不住小声问夜辰:“他们…要带我们去哪啊?这地方…好瘆人。”
“拿东西。”夜辰就回了仨字,声音有点哑,是刚才硬顶那一下震的。他大半心思都搁在左胳膊里头那股子躁动上,那杀戮气息被混沌骨裹着,像颗烧红的铁珠子,烫得慌,又甩不掉。混沌骨那点本能,对这玩意儿好像又想吃,又有点嫌。
路拐了几个弯,前面豁然开朗。是个巨大的地下洞穴,洞顶老高,黑乎乎的看不清。最扎眼的是中间那玩意儿——一个池子,大得像个水塘,里面灌满了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咕嘟咕嘟冒着泡,热气腾腾,腥味冲天!那颜色,比血还深,红得发黑,看一眼都觉得魂儿要被吸进去。
“血池…”胡列娜脸更白了,胃里翻腾,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这味儿,这景象,比地狱杀戮场还邪性。
两个红袍人停在池子边,没回头。其中一个,就是刚才说话的破锣嗓子,又开口了:“杀神领域,杀戮之都的凭证。跳进去,熬过去,领域自成。”
胡列娜一听,头皮都炸了:“跳…跳进去?!”她看着那咕嘟冒泡、粘稠得像岩浆的血池,浑身汗毛倒竖。这玩意儿能跳?跳下去还不化成骨头渣子?
夜辰没管她,眼睛盯着那血池。池子里的液体翻滚着,一股极其精纯、却又无比暴戾的杀戮本源气息扑面而来,浓得化不开。这股气息一冲,他左臂深处那根混沌骨猛地一跳!之前吞下去的那点杀戮本源碎片,像是闻着腥味的猫,瞬间就躁动起来,发出一种近乎贪婪的嗡鸣!那感觉,就像是饿急了的野兽看见了满桌子肉!
混沌骨…想吞了这池子里的东西?!
“跳下去,熬炼,领域自成。熬不过,身死魂消。”另一个红袍人补充了一句,声音更冷,带着点看戏的味儿。
胡列娜急了,架着邪月往前一步:“我哥伤成这样!怎么熬?还有夜辰,他手都…”
“要么进,要么留。”破锣嗓子打断她,没半点商量余地,“杀戮之都的规矩,百胜,只给一次机会。”
胡列娜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看血池,又看看昏迷的哥哥和夜辰那条垂着的手臂,绝望得想哭。这哪是给凭证,这是要命啊!
“把他放下。”夜辰开口了,声音不高,但压过了血池的咕嘟声。
胡列娜一愣:“啊?”
“放下邪月。”夜辰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
胡列娜看着夜辰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心里乱成一团麻,但还是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把邪月放在池边一块稍微干净点的石头上。邪月眉头皱着,昏迷中也疼得哼了一声。
“你…你要干什么?”胡列娜声音发颤,看着夜辰走向血池边缘。
夜辰没理她,站在池边,离那翻滚的暗红液体就一步远。灼热的气浪烤得他脸皮发烫,血腥和暴戾的气息疯狂地往他身体里钻。左臂深处,混沌骨的嗡鸣越来越响,那股贪婪的吞噬欲望几乎要冲出来!疤癞癞的皮肤底下,灰蒙蒙的光又开始若隐若现,裂开的口子渗出的血丝都带着点不正常的暗红。
“夜辰!别冲动!”胡列娜慌了,扑过去想拉他。
夜辰突然回头,深灰色的眼睛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平静得像深潭,但又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狠劲儿和…疯狂?“守着。”
就两个字,胡列娜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下一秒,夜辰身体微微前倾,左脚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沸腾翻滚的恐怖血池,一头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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