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灭方舟那足以令星河失语的恐怖威压尚未完全散去,其主炮被乾麒与哪吒联手阻截后引发的法则乱流仍在虚空中隐隐激荡。然而,平衡联军的攻势并未因此而有丝毫停歇,正如冰冷的宇宙法则本身,从不会因个体的抗争而改变其既定的、趋向“平衡”的轨迹。就在银河联军众将士因熵灭方舟的暂时沉寂而稍缓一口气之际,另一种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如同无声的潮汐,悄然从战场的另一侧弥漫开来。
那是来自晶骸星域的“结晶瘟疫”部队。
它们并非传统的战舰或士兵,而更像是一群播撒死亡与寂静的法则信使。其载体是一种外形如同巨大、苍白、布满孔洞的珊瑚或真菌母舰的生物-机械混合体,缓慢而坚定地在星海中漂浮。它们没有装备能量武器,也没有厚重的装甲,但其存在本身,就是最致命的武器。
随着母舰表面那些孔洞的规律性舒张,无数微小的、闪烁着诡异七彩光泽的“孢子”,被无声地喷射出来,如同亿万颗拥有生命的尘埃,汇成一片片弥漫的、闪烁着微光的雾霭,向着银河联军的阵线飘荡而去。这些孢子极其微小,几乎不受常规能量护盾和物理屏障的阻碍,它们随风(星际粒子流)而动,穿透战舰的能量场,附着在护甲、法宝、甚至生灵的肌肤之上。
起初,它们毫不起眼,如同星尘点缀。
但很快,恐怖的变化开始了。
一艘冲在前方的银河巡天舰,其银亮的舰首装甲在接触到一片稀疏的孢子雾后,表面立刻泛起了不自然的、如同水渍般的七彩光晕。光晕迅速扩散,所过之处,坚硬的合金并非被腐蚀,而是……“转化”。金属的质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浑浊、粗糙、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晶体在无序生长的诡异物质。这种转化如同瘟疫般在舰体上蔓延,速度越来越快,舰船的结构强度急剧下降,能量管道被晶化物质堵塞、割裂,内部传来一阵阵令人牙酸的、仿佛玻璃和岩石在不断破碎又重组的刺耳声响。不过十几次呼吸的时间,整艘长达数公里的巡天舰,已然化作一团巨大、扭曲、毫无生机、不断自行增殖和崩解的不规则晶体簇,静静漂浮在星空中,如同宇宙墓地里一座怪诞的纪念碑。
这并非个例。
一名天兵驾驭着飞行法器,试图以灵巧的身法躲避孢子雾的笼罩,但几粒微不足道的孢子依旧沾上了他的臂甲。他起初并未在意,运起仙力试图将其震散,却发现仙力如同泥牛入海,反而加速了臂甲的晶化进程。那七彩的光晕如同活物,顺着臂甲蔓延至他的手臂,再至躯干……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血肉之躯在眼前失去柔软与温度,变得僵硬、冰冷,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内部结构混乱的晶体质感。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维也在变得迟滞,意识如同被冻结在万载玄冰中,最后的一个念头,是看着自己完全晶化的手指,在失去所有生命气息前,无助地指向虚无。
更可怕的是,这些被晶化的物质和能量,本身又会成为新的“感染源”,不断释放出更多的法则孢子,加速着这场无声的、将一切有序转化为无序结晶的恐怖瘟疫的扩散。
“远离那些彩色的雾气!” 一名经验丰富的天将声嘶力竭地吼道,指挥着麾下舰队仓皇后撤,同时以密集的能量炮火试图清扫前方的孢子云团。然而,能量光束穿过孢子云,往往只能湮灭极小一部分,甚至有些能量本身在被孢子接触后,也开始在空中凝结成一条条短暂存在的、扭曲的彩色晶体丝带,旋即崩散成更多更细微的孢子。
道法神通的效果同样不佳。雷法轰击,只能让大片孢子暂时电离消散,但核心区域的孢子母舰仍在不断喷吐;火系法术,往往在焚毁孢子的同时,也被其蕴含的诡异法则所影响,火焰本身凝结成固态的、燃烧状的晶体,诡异而凄美;至于飞剑法宝,一旦被孢子沾染,灵光迅速黯淡,剑体本身开始出现晶化斑痕,与主人的心神联系也变得断断续续。
结晶瘟疫所过之处,星空仿佛被一片不断扩张的、丑陋而致命的“水晶丛林”所吞噬。战舰、修士、星辰残骸……一切物质与能量的存在形式,都被强行同化为那种无序、混乱、只遵循着最基础结晶法则的、失去所有活性和可能性的冰冷结构。这不是毁灭,而是一种比毁灭更令人绝望的“异化”,是将生机勃勃的宇宙,强行拖入一种永恒静止、却又充满内部无序冲突的、怪诞的“平衡”状态。
银河联军的右翼防线,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无法以常理应对的攻击,开始出现剧烈的动荡和溃散的迹象。恐慌如同瘟疫本身,在将士们心中蔓延。
“该死!这是什么鬼东西!” 一名雷部神将怒吼着,掌心雷光不断爆发,将一片逼近的孢子云炸得七零八落,但更多的孢子如同无穷无尽般涌来,他脚下的祥云边缘,已经开始出现细微的晶化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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