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厉万骨的记名弟子后,陈苟的待遇果然不同。不仅居住条件改善,每月配发的修炼资源也远超普通内门弟子,甚至是一些稀有的阴属性灵材。厉万骨似乎真的打算“培养”他,每隔几日便会召见他,询问修炼进度,并传授一些尸鬼宗的基础功法和控尸秘术。
这些功法对陈苟而言粗浅不堪,但他依旧装作如获至宝,认真“修炼”,并且“进步神速”,更是让厉万骨对他这“先天尸王本源”的“天赋”深信不疑。
然而,厉万骨的“指点”并非毫无代价。他传授的功法中,隐隐夹杂着一些极其隐晦的禁制手法,试图潜移默化地在陈苟体内种下控制的种子。同时,他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抽取陈苟一丝“本源气息”用于研究,美其名曰“监测体质变化”。
这种被当成实验品和备用材料的感觉,如同毒蛇般啃噬着陈苟的理智。他体内的尸王本源在厉万骨一次次的抽取和刺激下,变得越发躁动不安。那丝被压制的“活”性生机,也如同野火般在死气中窜动,使得他情绪波动加剧,对鲜血和杀戮的渴望与日俱增。
他依靠强大的意志和《九转尸魔经》的玄奥,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眼底深处那抹赤红,却越来越难以掩饰。
这一日,厉万骨再次召见陈苟,抽取了他一缕比以往更加精纯的本源气息后,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你的本源越发凝练,看来那些资源没有白费。照此下去,或许不用十年,你便能结丹,届时,便可真正继承本座的衣钵。”
他话语中带着诱惑,但陈苟却能听出那背后冰冷的算计。十年?恐怕等到他“结丹”之日,就是被彻底炼成尸傀或用于某种邪恶仪式之时!
离开厉万骨的大殿,陈苟感觉体内的躁动几乎要压制不住。那被多次抽取本源带来的空虚感,以及对厉万骨的杀意,混合着尸王嗜血的本能,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内翻滚。
他需要发泄!需要大量的精血来填补本源的亏空,平息那沸腾的杀意!
“老陈,你状态不对!”老铁在他识海中焦急提醒,“冷静点!那老鬼没安好心,你别中了他的计!”
“我知道……”陈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但我……控制不住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血光几乎要溢出来!他需要血!很多很多的血!
他的神识不受控制地疯狂扩散开去,瞬间覆盖了小半个枯骨岭,然后继续向外蔓延,掠过了荒凉的戈壁,锁定了三百里外那座混乱的城池——黑沙城!
那里有数以万计的生灵!有充沛的血食!
“不……不行……”残存的理智在挣扎。屠城?那将是何等滔天罪孽!
但尸王的本能和连日来的压抑,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那脆弱的防线!
“吼——!”
一声压抑不住的、充满暴戾与饥渴的咆哮,从陈苟喉咙深处迸发!他周身死气与血煞之气失控般爆发开来,将偏殿的石门震得粉碎!
“老陈!!”老铁惊呼。
陈苟却已化作一道血色流光,不顾一切地冲出了厉万骨的洞府,冲出了枯骨岭,朝着黑沙城的方向,以一种疯狂的速度疾驰而去!他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地面留下焦黑的痕迹,空气中弥漫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不好!他失控了!”厉万骨在大殿中猛地睁开双眼,感受到陈苟那毫不掩饰爆发出的、远超筑基期的恐怖尸气,先是一惊,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诡秘的光芒,“果然……这等狂暴的本源,正是炼制‘天尸’的最佳引子!让他去杀吧,杀得越多,本源沾染的血煞越重,品质越高!赵铭,暗中跟上,确保他不会被其他势力干扰,必要时……助他一把!”
“是!”赵铭的身影融入阴影,悄然跟了上去。
黑沙城,依旧沉浸在混乱与喧嚣之中。无人知晓,一场灭顶之灾正从天而降。
子时刚过,一道血色流星悍然撞破了黑沙城那象征性的防御光罩,重重砸落在城中心!
轰!
地面剧震,烟尘冲天而起!陈苟的身影在烟尘中显现,他双目赤红如血,面容扭曲,獠牙外露,周身缠绕着实质般的血煞死气,如同从地狱爬出的灭世魔神!
“血……我要血!!”
他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恐怖的尸王威压如同风暴般席卷全城!
刹那间,整座黑沙城陷入了极致的恐惧与混乱!无数修士和凡人在这威压下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陈苟动了!他化作一道死亡旋风,冲入了最近的一条街道!
杀戮!疯狂的杀戮!
他不再使用任何技巧,只是凭借本能,用手撕,用牙咬,用身体撞!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四处抛洒!无论是炼气修士还是筑基修士,在他面前都如同纸糊般脆弱!
他张口一吸,那些毙命者的精血魂魄便化作一道道血色溪流,疯狂涌入他的口中!他的力量在杀戮与吞噬中急速恢复、膨胀,那本源的空虚感被迅速填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毁灭一切的暴戾与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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