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闲把一个饼子递给眼巴巴的宝儿,自己把另一个小心翼翼揣进怀里。
现在不能吃,得留着。
有了这次成功案例,林闲的胆子稍微大了点。
他如法炮制,又帮另一个老人读了一封磨损严重的、来自外面某个镇子亲戚的信(信的内容极其枯燥,就是报平安和询问某种常见草药的价格),换到了一小把晒干的、看不出品种的野果。
一下午时间,他就在村子中心附近转悠,专找那些看起来需要和文字、计数打交道的活,用极低的姿态和确实能解决问题的小能力,换取了少量食物和信息。
他用【破妄真瞳】默默观察学习。村民之间交易用的是以物易物,偶尔会用一种黑色的、像是某种矿石碎块的东西做衡量,但非常少见。他们说话极少,词汇简单,提到外面世界时总是带着一种模糊的排斥和警惕。他们似乎特别在意一些特定的草药和兽齿。
他还注意到,几乎每个村民,无论男女,手腕或是脖颈处,都隐约露出一小截用干草或细藤编成的绳环,上面串着一两颗小小的、黑色的兽牙。
宝儿很乖,大部分时间都紧紧跟着他,虽然看着那些饼子和野果直咽口水,但林闲不给,她也就乖乖看着。
只有一次,一个村民家的小孩好奇地靠近她,她刚想咧嘴笑,林闲就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对那小孩的父母露出歉意的、卑微的笑容。
那对父母立刻把自己的孩子叫了回去,眼神里没有任何责怪,只有一种更深沉的、让林闲不舒服的漠然。
傍晚,林闲带着收获的两个硬饼、一小把野果、还有一小块用帮忙读信换来的、咸得发苦的肉干回到村尾的破草棚。
他把宝儿喂饱,自己才啃了半个饼子,把剩下的食物仔细藏好。
【灵犀预警】的嗡嗡声随着天色变暗,又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林闲坐在草棚口,看着外面彻底黑下来的天。村里零星亮起灯火,很快又熄灭。整个村子再次陷入那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回想着白天的发现。村民似乎接受了他这种“有点用但毫无威胁”的存在方式。但他不敢有丝毫放松。河里的碎片,村民身上的兽牙绳环,夜晚的怪声,还有那种无处不在的、冰冷的注视感……
他摸了摸怀里那块硬邦邦的肉干。
这地方的人,靠打猎为生?但他们打的是什么?普通的野兽,需要晚上那样严防死守?需要人人都佩戴兽牙?
还有,他们似乎……很需要和外界交换一些东西,比如盐。但那老人又说“很少来外人”。
那些没来得及交换出去的东西,比如皮子,比如某些草药,最后都去了哪里?
林闲看着外面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感觉这个村子就像一口深井,他刚看到水面下一点点模糊的轮廓,更深的、更黑暗的东西还藏在下面。
他得继续苟,继续看。至少现在,他和宝儿暂时饿不死了。
但明天呢?
他听到外面风声里,那细碎的、令人不安的沙沙声,又开始了。
草棚角落里,宝儿已经睡着了,小声地打着呼噜。
林闲却睁着眼睛,手里紧紧攥着那根用来记账的小木棍,像攥着一把可怜的匕首。
黑夜还很长。
日子就在这种小心翼翼的苟活中过了几天。
林闲每天天一亮就带着宝儿出去“找活儿干”,用他那点可怜的文书能力换口吃的,同时眼睛和耳朵都没闲着,【破妄真瞳】和【灵犀预警】时刻处于低功耗待机状态,像两只警觉的触角,捕捉着一切异常。
村民们似乎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虽然依旧没什么笑脸,话也少得可怜,但至少当他凑上去问“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时候,偶尔会点点头,分给他一点轻省的活计。
这天下午,阳光稍微暖和了点。
林闲刚帮一个老婆婆把她晒的几捆草药分好类(【破妄真瞳】轻微启动,快速分辨了几种长得差不多的草叶子),换到了一小块还算新鲜的瓜。他正蹲在村子空地边缘,看着宝儿小口小口珍惜地啃着瓜,自己咽着口水盘算这点东西能顶多久。
几个村里的小孩从旁边跑过,追逐打闹,发出短促而压抑的笑声。
他们的游戏很单调,就是互相推搡,或者用木棍在泥地上划拉,偶尔捡起小石子扔来扔去。一个个都瘦巴巴的,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脸上也带着和大人相似的麻木,但孩子的天性到底没被完全磨灭,眼神里偶尔会流露出一丝属于孩童的光。
宝儿啃瓜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几个跑动的小孩,小脸上露出明显的羡慕。
林闲心里叹了口气。这小祖宗平时跟着他东躲西藏,不是被追杀就是饿肚子,确实没什么玩伴。
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点的男孩跑过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手里的几颗小石子掉在地上,滚到宝儿脚边。
宝儿看看地上的石子,又看看那爬起来、面无表情拍着身上土的男孩,犹豫了一下,小声开口:“你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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