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人,看他们的怂样,肯定不是官军!绝对是南边那些胆大包天的汉人世家私兵!您看那车辙印,那么深,车上定是盐铁无疑!兄弟们都快断盐了,嘴里淡出个鸟来,这可是送上门的肥肉啊!”旁边的千夫长舔着干裂的嘴唇,急切地劝说道,眼中冒着绿光,“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头人!抢了这一票,够咱们潇洒好一阵子了!”
阿莫浑依旧沉吟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并州边境被颜良、沮授经营得铁桶一般,封锁已久,部落里盐铁奇缺,价格飞涨,这支商队的诱惑实在太大。他再次仔细审视,汉军的慌乱不似作伪,那商队头领虽然强壮,但举止间并无军中将领那种特有的令行禁止的气度。(他哪里知道,文丑为了演得像,昨晚还特意拉着几个亲兵排练了半宿“如何狼狈逃跑而不失气势”,结果把亲兵们摔得七荤八素。)
最终,对财富的渴望压倒了他心中那一丝不安。他猛地抽出雪亮的弯刀,刀尖直指矮坡,用胡语发出一声嘶吼:“草原的雄鹰们!冲上去!杀光这些两脚羊,货物和女人都是我们的!”
“嗷呜——!”数百胡骑发出嗜血的嚎叫,如同决堤的汹涌洪水,鞭挞着战马,向着矮坡上的“商队”发起了狂暴的冲锋!马蹄声震耳欲聋,大地为之颤抖。
就在胡骑前锋如同利箭般即将狠狠扎入汉军那松散“圆阵”的瞬间,异变陡生!
原本惊慌失措、看似不堪一击的“商队护卫”们,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凌厉,如同出鞘的利刃!散乱的阵型在呼吸之间陡然收紧,变得坚如磐石!他们猛地扯开车上覆盖的布匹和陶器,露出了下面隐藏的、已经点燃的、冒着浓烟和火苗的草料车,以及……数十架早已蓄势待发、闪烁着寒光的军用劲弩!
“放!”文丑一声怒吼,如同晴空霹雳,震得人耳膜发麻,他早已扔掉伪装,手中长刀出鞘,煞气冲天!那件裂开的绸衣被他随手撕掉,露出里面的精良铠甲,动作潇洒利落——如果忽略刚才撑破衣服的尴尬的话。
“咻咻咻——!”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弩箭破空声响起,如同死亡的蜂群,劈头盖脸地覆盖了冲来的胡骑!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密集的攒射,根本无从闪避,冲在最前面的胡骑如同被狂风刮倒的野草,瞬间人仰马翻,惨叫声、战马悲鸣声与弩箭入肉的沉闷声响成一片,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几乎在同一时间,矮坡两侧那些看似天然的土沟、乱石堆后,猛然站起无数身披草皮、泥土伪装的身影!颜良一马当先,身披重甲,手中那柄门板似的长刀映着日光,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杀气,他率领着早已埋伏多时、如同蛰伏猛兽的两千精锐步骑,如同两把烧红的铁钳,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夹向了已然陷入混乱和惊恐的胡骑侧翼!
“大汉天兵在此!儿郎们,随我杀!生擒阿莫浑者,主公赏千金,官升三级!”颜良的吼声如同战鼓,激励着每一个汉军士卒。
“中计了!是埋伏!快跑!”阿莫浑魂飞魄散,脸上的贪婪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他拔马就想向后逃窜。但颜良苦心布置的天罗地网,岂容他轻易脱身?文丑已然带领那百余名卸去伪装的精锐“护卫”,如同下山的猛虎,直接冲垮了试图拼死阻挡的胡骑亲卫,目标明确无比地向他所在的中军核心杀来!文丑甚至一边冲杀一边用刚学的半生不熟的胡语大喊:“那戴鸟毛的孙子别跑!你家文丑爷爷在此!” 这话引得身后汉军一阵哄笑,士气更盛。
颜良的主力更是迅猛如风,迅速分割、包围了失去指挥、陷入各自为战困境的胡骑。雪亮的百炼刀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死亡的弧线,汉军士卒憋了许久的怒火与杀意在此刻彻底爆发,战斗几乎呈现一边倒的屠杀。许多胡骑尚未从弩箭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就被侧翼冲来的汉军铁骑踏翻在地。
阿莫浑的亲卫皆是部落中百里挑一的勇士,拼死抵抗,但在颜良、文丑这两员当世猛将的全力冲击下,他们的抵抗如同脆弱的冰层,迅速土崩瓦解。阿莫浑本人被文丑瞅准机会,一箭精准地射中坐骑的前腿,战马悲嘶着轰然倒地,将他重重摔落马下。还未等他晕头转向地爬起,几柄冰冷刺骨的百炼刀已经如同毒蛇般架在了他的脖颈上,锋利的刀刃紧贴皮肤,传来死亡的寒意。阿莫浑被按在地上时,余光瞥见文丑那狞笑的脸庞,心里哀嚎:“刚才放箭的就是这煞星!难怪箭法这么刁钻!早知道就该直接跑路!”
战斗从爆发到结束,持续时间并不长。五百胡骑,除少数机灵者见势不妙,早在合围完成前就仗着马快趁乱逃脱外,大部被歼灭,阿莫浑及其几名心腹千夫长皆被生擒。汉军以极小的代价,打了一场漂亮的伏击战,缴获战马、兵器无算。文丑看着被捆成粽子的阿莫浑,嘿嘿一笑:“这‘鸟毛’还挺值钱。”
当天夜里,雁门关内,临时设立的、气氛森严的刑讯室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