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重重点头:“我明白。暗码我已基本破译完毕,其中提到了几个关键的名字和联络方式,虽然隐晦,但顺藤摸瓜,或可找到‘鹞鹰’的踪迹。那半块虎符,我也仔细查验过,工艺、材质、磨损痕迹,都像是真品,但具体对应哪支军队,还需查证。”
“藏好它,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可现于人前。”顾长渊叮嘱道,“眼下,我们需静观其变,看肃王下一步如何走。他若想保我们,必有所图;他若想弃我们,也必露痕迹。”
夫妻二人相顾无言,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深深的忧虑,却也看到了并肩作战的决绝。他们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命运已不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接下来的两日,绥远卫仿佛被一种诡异的寂静笼罩。公堂不再开启,高文渊和陈明远也异常沉默,不再提审或发难。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却与日俱增,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肃王的亲卫将内院把守得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难飞入。
这日午后,方淮终于被允许入内为顾长渊诊脉换药。趁着侍卫在门外守候的间隙,方淮以极低的声音急速说道:“将军,县主,外面风声很紧!听说……听说京师出了大事,太子殿下……病重!朝中已经乱了!高御史那边的人这两日频繁出入,神色诡异,恐怕……要对将军和县主不利!”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确切消息,顾长渊和林婉清的心还是猛地沉了下去。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肃王殿下那边有何动静?”顾长渊低声问。
“肃王殿下闭门不出,但守卫极严。不过……昨夜深夜,曾有一名黑衣人秘密潜入王爷院中,片刻即出,行踪诡秘。”方淮道。
顾长渊与林婉清对视一眼,心中明了。肃王也在暗中动作了。那名黑衣人,是京师来的信使?还是他布下的暗棋?
“知道了。你自己小心,没有我的信号,切勿轻举妄动。”顾长渊叮嘱道。
方淮匆匆离去后,屋内气氛更加凝重。
“肃王在等。”林婉清轻声道,“等京师的确切消息,也在等……我们表态。”
“或者,是在等我们交出铁盒,作为投名状。”顾长渊冷笑。
就在两人揣度肃王意图之时,房门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肃王贴身太监那独特的尖细嗓音:“顾将军,林县主,王爷有请。”
来了!肃王终于要摊牌了!
顾长渊与林婉清整理了一下衣袍,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然。是福是祸,终需面对。
两人在侍卫的“护送”下,再次来到肃王书房。书房内依旧只有肃王一人,他背对着他们,望着墙上一幅北疆舆图,不知在想些什么。
“末将(臣女)参见王爷。”二人行礼。
肃王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最后落在顾长渊脸上,淡淡道:“顾将军,伤势可有好转?”
“劳王爷挂心,略有好转,但仍需静养。”顾长渊谨慎应答。
“嗯。”肃王踱步到案前,拿起一份文书,却没有打开,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封面,“京师来了消息,太子殿下……突发恶疾,昏迷不醒。”
他直接说出了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顾长渊和林婉清的反应。
顾长渊身体微微一震,脸上适时地露出震惊与悲痛之色,踉跄一下,被林婉清扶住。林婉清也适时地眼圈发红,声音哽咽:“殿下……怎会如此……”
他们的反应,半真半假。震惊悲痛是真,但更多的是一种了然和警惕。
肃王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不置可否,继续道:“太子乃国本,突然病重,朝野震动。陛下忧心如焚,已下旨广召名医。然,国不可一日无储君,朝中如今……暗流汹涌啊。”
他话中有话,目光意味深长。
“王爷,”顾长渊稳住心神,沉声道,“太子殿下仁德,定能逢凶化吉。末将等远在边关,唯愿殿下早日康复,稳定朝纲。”
“希望如此吧。”肃王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他话锋一转,突然问道:“顾将军,林县主,你二人以为,赵安国一案,如今该如何了结?”
这个问题,极其刁钻!在太子倒台的这个敏感时刻,问他们如何了结此案,无异于问他们如何选择站队!是坚持追查到底,可能牵扯出更多对太子不利的证据?还是就此罢手,将案子定性为赵安国个人通敌,尽快结案,以稳定局势?
顾长渊与林婉清心中雪亮。肃王这是在逼他们表态,也是在试探他们的价值。
顾长渊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坦荡地迎向肃王:“王爷明鉴!赵安国通敌卖国,证据确凿,其背后是否另有主使,亦需查清,以正国法,以安民心!此案关乎北疆安危,关乎阵亡将士英灵,岂可因一人之事而草率了结?末将以为,当秉公处理,一查到底!无论涉及何人,皆应依法严惩!”
他选择了硬扛到底!既表明了依法办事的态度,也隐晦地表达了不会因太子病重而屈服,更要追查“鹞鹰”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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