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山林间弥漫着潮湿的寒气。一支沉默的钢铁队伍,正沿着崎岖的山路,向着白石口据点的方向悄然行进。四辆“红星”坦克引擎保持着低沉的轰鸣,履带碾过碎石和泥土,发出单调而压抑的沙沙声。两辆多功能步兵车紧随其后,车厢里搭载着半个步兵班,其余步兵则分成两股,跟在坦克集群的侧后方,如同幽灵般在夜色中潜行。
没有灯火,没有喧哗,只有钢铁与大地摩擦的细微声响,以及战士们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手心因紧张和兴奋而微微出汗。这是检验他们数月苦练成果的时刻,更是检验这种全新战争模式的时刻。
赵铁柱坐在“红星02”号坦克的车长位置上,通过狭窄的观察缝紧盯着前方黑暗。冰冷的钢铁舱壁隔绝了外界的大部分声音,只能感受到身下传来引擎的微微震颤和履带行进的规律晃动。他摸了摸胸前挂着的哨子——这是紧急情况下与步兵沟通的备用手段之一,又检查了一下身旁的信号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周卫国没有随队出发,他坐镇山寨指挥部,通过临时架设的有线电话(线路铺设到前沿观察点)与赵铁柱保持联系,进行远程指导。林峰则站在指挥部的地图前,看似平静,但微微闪烁的目光暴露了他内心的期待。
拂晓将至,东方的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黑暗开始褪去,山林间的轮廓逐渐清晰。
装甲突击队悄然抵达了预定的攻击发起阵地——一片距离白石口据点东面约八百米的小树林。坦克和步兵车熄火隐蔽,步兵们迅速散开,依托树木和土坎构筑简易射击阵地。
透过望远镜,白石口据点的轮廓在晨曦中清晰起来。两座灰黑色的三层炮楼如同狰狞的巨兽,矗立在据点的核心位置,炮楼上的射击孔黑洞洞的,如同死神的眼睛。环绕据点的壕沟、铁丝网清晰可见,据点内偶尔有巡逻兵的身影晃动,一切似乎与往常并无不同。守军显然并未察觉到致命的威胁已经逼近。
“各车组检查设备,步兵最后检查装具。”赵铁柱通过车内通话器低声下达指令,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沙哑,“按照预定计划,五分钟后,佯动分队先行出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树林中弥漫着大战前令人窒息的宁静。
五点整,东方天际那抹鱼肚白开始染上淡淡的金色。
“佯动分队,行动!”
随着赵铁柱一声令下,一辆多功能步兵车引擎猛地发出咆哮,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树林,沿着预定路线,高速向据点南侧迂回!车顶的重机枪手紧紧握着握把,目光锐利。
这突如其来的引擎轰鸣,瞬间打破了黎明的寂静!
白石口据点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立刻骚动起来!
“什么声音?”
“是卡车?不对……这声音……”
“敌袭!敌袭!”
炮楼上的哨兵惊恐地叫喊起来,探照灯慌乱地扫向声音传来的南面。据点内的伪军和日军被从睡梦中惊醒,衣衫不整地抓起武器,冲向各自的战位。
“南面发现敌军车辆!机枪!快开枪!”伪军连长声嘶力竭地喊道。
南侧阵地上的机枪喷吐出火舌,子弹如同泼水般射向那辆高速机动、不断做着规避动作的多功能步兵车,打在车体装甲上叮当作响,溅起一溜溜火星,却无法阻止其分毫!
就在所有守军的注意力都被南面的佯动吸引过去时——
“装甲突击连!全体都有!”赵铁柱对着通话器,用尽全身力气吼道:“目标白石口!进攻!”
“轰——轰轰轰——!”
四辆“红星”坦克的引擎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排气管喷出浓黑的尾气,巨大的声浪瞬间压过了南面的枪声!它们如同四头从沉睡中苏醒的钢铁巨兽,冲出树林的掩护,排成锋矢阵型,以每小时近二十公里的速度,朝着据点东面防线,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冲锋!
钢铁履带疯狂地碾过大地,卷起漫天尘土,整个地面都在为之颤抖!
“坦……坦克?!!”
“是坦克!八路有坦克!”
“怎么可能!哪里来的坦克?!”
东面防线上的伪军和那名日军分队长,看着那在晨曦中泛着冷光、轰鸣着冲过来的钢铁怪物,全都傻了眼,大脑一片空白!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土八路怎么可能有坦克?而且还是从未见过的型号!
恐惧,如同瘟疫般瞬间在守军心中蔓延开来!
“射击!快射击!拦住它们!”日军分队长第一个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挥舞着军刀。
反应过来的日伪军慌忙开火。步枪、轻机枪子弹如同雨点般打在坦克正面的倾斜装甲上,发出密集而清脆的“叮当”声,却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根本无法穿透!那两挺九二式重机枪也调转枪口,粗大的子弹打在坦克装甲上砰砰作响,依旧徒劳无功!
“无效!子弹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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