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明开始在草原上四处征战时,后金都城盛京却笼罩在一片压抑之中。
烈日无情地炙烤着大地,连蝉鸣都显得有气无力。
皇太极败退回师,当残破的旗幡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城门处的迎接队伍鸦雀无声,只有马蹄踏在黄土路上扬起的尘埃,在灼热的空气中缓缓飘散。
看哪,出征时的八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不到五成!那些空着的马鞍......都是战死的勇士啊!
正白旗的铠甲上全是破洞,战马也所剩无几!这是遭遇了何等惨烈的战事?
听说明人的新式火器厉害得很,一轮齐射就能倒下一片......那些逃回来的伤兵说,连盔甲都挡不住明军的铅子!
窃窃私语在闷热的空气中传播,每个旗民脸上都写满了不安。
阵亡将士的家眷们挤在道路两旁,焦急地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当一个年轻妇人认出丈夫的遗体时,撕心裂肺的哭嚎声顿时划破了沉闷的空气,引得更多悲泣此起彼伏。
伤兵们相互搀扶着,血迹斑斑的绷带在烈日下散发着腐臭的气味。
而大政殿上,正在激烈对峙,
都给本汗住口!
皇太极的怒吼在大政殿中回荡,震得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他凌厉的目光如刀子般扫过底下神色各异的贝勒们。
盛夏的炎热让每个人都汗流浃背,昂贵的丝绸朝服紧紧贴在身上,但殿内的气氛却冷得像三九寒冬。
阿敏第一个跳出来,这位镶蓝旗主毫不掩饰脸上的不满,他故意将佩刀碰得叮当作响。
大汗!我镶蓝旗出征时一万二千勇士,如今只剩四千人!
战马损失八成,甲胄兵器损毁过半!就带回来这么点战利品?这让活着的兄弟们怎么服气?
他大步走到殿中央,靴子重重踏在青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旗中勇士巴图鲁,在顺义城下被明军的火炮炸得尸骨无存!
他的家眷如今连一口粮食都领不到!大汗,您说这该怎么办?
莽古尔泰紧接着发难,他粗鲁地抹了把汗,声音洪亮如钟:
正蓝旗出征时九千人,如今只剩三千!明人躲在城里放枪放炮,咱们的勇士连城墙都摸不到就倒下了。
那些受伤的弟兄们现在还在营帐里哀嚎,连个像样的郎中都请不起!大汗,这仗打得憋屈!
多尔衮冷眼看着这场争执,直到殿内稍稍安静,才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各旗总共折了一万二千多勇士,还有两万多人带伤。出征时八万大军,如今能战之兵不足四万。
回师的路上,每天都要折损数百人,明军就像狼群一样咬着我们不放。大汗,这个责任该由谁来负?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贝勒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
皇太极强压怒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胜败乃兵家常事。明人仗着火器之利,一时得势罢了。待我大金休整完毕......
休整?阿敏冷笑着打断,声音中充满讽刺,
拿什么休整?各旗的粮仓都快见底了!阵亡将士的抚恤从哪里出?
受伤弟兄的汤药钱从哪里来?马上就要到秋收,若是明军趁机来袭,我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这话戳中了所有人的痛处。
代善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补充道:阿敏贝勒说得在理。
如今各旗怨声载道,若不能妥善安置伤亡将士,只怕军心涣散啊。
锦衣卫的暗中运作
就在大政殿上争论不休时,盛京城西的一处僻静院落里,一场密谈正在进行。
摇曳的烛光下,一个商贾打扮的中年男子,正不紧不慢地为对面的镶蓝旗章京阿克敦斟上一杯酒。
章京大人,男子声音低沉,听说您上个月扣下了本该分发给阵亡将士家属的抚恤?整整五百两银子,若是让皇太极知道......
阿克敦脸色骤变,手不自觉地按上刀柄: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一个能帮您的人。
男子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轻轻放在桌上,
这里记录的可不只是这笔银子。去年冬天您私自倒卖军粮的事,若是被捅出去,恐怕就不是丢官这么简单了。
阿克敦额头渗出冷汗,声音有些发颤:你...你想怎么样?
男子凑近些,声音几不可闻:很简单。今晚会有一批物资被劫,你就说是正黄旗的人干的。
我还会再给您五百两银子,足够您安抚那些闹事的兵丁了。
与此同时,在盛京最热闹的集市上,几个镶蓝旗的伤兵正围坐在一家酒肆里发泄不满。
一个断了手臂的老兵猛灌一口酒,愤愤地说:正黄旗的人躲在后面,让我们镶蓝旗去送死!我这条胳膊就是替他们挡的箭!
另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士兵拍案而起:就是!听说他们的抚恤比我们多一倍!皇太极明显偏袒自己的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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