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六月初,三韩战局急转直下。
尽管有锦衣卫暗中清除投降派、逼迫李倧誓死抵抗,
尽管有大明使者提供守城策略乃至少量火器支援,
尽管三韩军民在绝望中爆发出了一定的韧性,
但实力的鸿沟终究难以完全依靠意志填补。
开城府在莽古尔泰不计代价的猛攻下,坚守月余,最终城墙数处被后金仅有的少量重型火器轰塌,守将姜弘立力战殉国,城池陷落。
后金军屠城泄愤,也为震慑后续抵抗者。
开城失陷,汉城门户洞开。
皇太极不顾伤亡惨重和军中渐生的疲惫怨气,驱使大军直扑王京城下。
而且派人向三韩投递措辞激烈的最后通牒,要求三韩马上投降,要不然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然而,投降之路,已被彻底堵死。
大明锦衣卫指挥同知沈炼,如同幽影般牢牢掌控着景福宫乃至汉城的神经中枢。
在他的“劝导”下,国王李倧发布了措辞前所未有的《告全国臣民死守诏》,誓言与社稷共存亡。
与此同时,一场迅疾而残酷的“肃清”行动在城内展开。
数位此前力主求和、甚至暗中与后金有所勾连的勋贵大臣,
如领议政金鎏的心腹、判中枢府事李贵等,被锦衣卫会同“忠诚可靠”的三韩禁军,以“通敌叛国”的罪名,连夜抄家拿问。
凄厉的哭喊和求饶声在深夜的王京街巷中回荡,旋即被刀锋切断。
次日清晨,数颗血淋淋的人头悬挂在城楼。
其家产被当即充公,部分金银绢帛甚至被直接抬上城头,当场“犒赏”给守城的将士,声称“国贼资财,正可用于激励忠勇”!
血淋淋的人头和闪光的财帛,极大地刺激了守军本就紧绷的神经,也彻底斩断了任何潜在的投降念头。
汉城攻防战,就在这种内外交困、退无可退的绝境中,惨烈地拉开了序幕,并持续了近一个月之久。
皇太极深知汉城城高池深,强攻损失必大。
他采纳了范文程等人的建议,采取了极其冷酷而有效的战术:驱民填壕,疲兵攻坚。
景象之惨烈,宛若人间地狱。
每日拂晓,凄厉的号角声便在后金营中响起。
紧接着,黑压压的人群被驱赶到阵前。他们不是后金精锐,而是数万沿途被掳掠而来的三韩平民,
男女老幼皆有,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空洞,如同待宰的羔羊。
后金步骑兵如同驱赶牲畜般,用皮鞭、长枪和弓箭,逼迫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背负着沉重的土袋、柴草,走向汉城宽阔而深邃的护城河。
“快!填平壕沟!违令者,杀无赦!”通晓棒语的通译(多为降人)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伴随着后金督战队的呵斥与鞭打。
人群在恐惧的驱使下,哭喊着,踉跄着向前涌去。
城头上的三韩守军,看得目眦欲裂。
许多人看到了自己的乡亲,甚至隐约认出了熟悉的面孔。
他们握着弓弩的手在剧烈颤抖,箭矢难以瞄准。
“放箭!快放箭!不能让鞑子靠近!”守城的将领双目赤红,嘶声下令,声音却带着哽咽。
他们深知,若壕沟被填平,后金的楯车和云梯将直抵城下,汉城必破!
然而,对着城下这些哭泣哀嚎的同胞,如何能狠心放箭?
就在守军犹豫的刹那,后金阵中飞出密集的箭雨,不是射向城头,而是射向那些停滞不前或试图后退的平民!
瞬间,惨叫声此起彼伏,数十人扑倒在地,鲜血染红了护城河畔的泥土。
“填壕!前进者生,后退者死!”后金军官的怒吼如同死神的宣判。
在死亡的威胁下,平民们只能绝望地向前冲,将土袋、柴草拼命抛入河中。
城上守军被迫含泪放箭,滚木礌石也砸了下去。
一时间,城下成了修罗场。
箭矢穿透单薄的身体,石头砸碎头颅,不断有人跌入冰冷的河水中,挣扎几下便没了声息。
护城河的水色,渐渐被染成暗红。尸体堆积,竟真的在一点点地填塞着壕沟。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硝烟味和绝望的哭喊声。
后金军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偶尔用缴获或自制的火炮轰击城头,压制守军火力,为填壕的“人肉盾牌”提供掩护。
每当一段护城河被尸体和泥土填出通道,或者城墙在某次集中炮击下出现缺口,
后金真正的精锐——身披重甲、面目狰狞的巴牙喇白甲兵,便会如同嗜血的猛兽,在楯车和厚木盾的掩护下,发出震天的怒吼,发起凶猛的突击。
他们踩着同胞和平民的尸体,疯狂扑向城头。
守城的士兵,则在部分被“激励”起来的三韩军官和锦衣卫暗探的督战下,凭借城防工事,用一切可用的武器进行殊死搏斗。
滚烫的金汁迎头泼下,烧得重甲内的后金兵凄厉惨嚎;
滚木擂石砸下,骨裂之声令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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