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苏菱微没有理会周遭的哗然,她缓缓拿起那枚青铜虎符,高高举起,冰冷的目光如利剑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位苏氏族人。
“这,便是你们口中‘与人私通、败坏门风’的淫奔之妇所藏之物?”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一个被你们囚于后宅的弱女子,是如何能调动北狄的军符?还是说……”她话锋一转,目光死死钉在苏远山的脸上,“真正与北狄有所勾结,默许灭口,甚至不惜篡改亡妻墓志以掩盖真相的,是您这位高高在上的苏氏家主?”
她一步步逼近,直到与苏远山仅有数尺之遥,一字一顿地问道:“父亲!母亲惨死,您当年为何不敢报官?是因为这走私网的红利,您也分了一杯羹,所以不敢让官府彻查,对吗!”
苏远山浑身剧震,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柳婆婆突然伸出枯槁的手,指向坟侧不远处一棵老柏树:“那儿……那棵树下!夫人临终前,曾让春兰在那儿埋过一只铁匣子!”
禁军校尉立刻会意,亲自带人上前挖掘。
不过片刻,一只锈迹斑斑的铁匣便被挖了出来。
匣子打开,里面并非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卷由素色绢布精心绣成的长卷。
这,正是春兰凭记忆背诵还原,再由赵绣娘一针一线连夜绣出的血书!
苏菱微双手展开绢布,那鲜红的绣线仿佛仍在滴血。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朗声读道:“妾林氏,掌苏府账目十载。癸未年冬,于织机夹层内,偶查得以粮易铁之账册。夫君苏远山知情不报,反劝妾缄口,以保家族富贵。后,长公主遣心腹桑氏,屡次三番逼妾献出商路全图,妾抵死不从,终遭毒手。所憾者,非我身死,惟愿吾女阿菱,能活出一个清明世界,莫要堕入这吃人的罗网……”
读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然沙哑,却无一丝颤抖。
读毕,苏菱微将那卷血书轻轻覆盖在母亲的骸骨之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件迟到了十八年的清白外衣。
她退后三步,对着开启的棺木,重重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额头触及冰冷的雪地,再抬起时,她眼中已无半分泪光,只剩下淬了寒冰的刀刃。
“从今日起,我苏菱微,不再是苏家那个任人欺凌的弃子!”她的声音响彻西山,“我是苏母林氏之女!以血为誓,以命为凭,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远处京城的钟鼓楼,悠悠传来了五更的鼓声。
而在千里之外,灯火通明的乾清宫内,一身明黄龙袍的萧玦刚刚放下手中的千里镜,他看的方向,正是西山。
他面沉如水,沉默良久,终是提起朱笔,在一张空白的诏书上,写下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密诏:
“准苏氏女菱微,自立宗祠,赐地建坊。”
西山上,风雪渐渐停歇。
喧嚣散尽,官员与禁军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苏菱微一人,静静地守在母亲的棺椁旁。
那具蒙冤十八年的骸骨,如今虽得以昭雪,却依旧暴露在萧瑟的寒天之下。
这并非终点,甚至,连安息都算不上。
苏菱微的目光落在母亲那空洞的眼眶上,仿佛在与她对视。
真相已经揭开,但母亲的尊严,尚未归位。
她需要一个配得上“勿负苍生”这四个字的归宿,一个干干净净、再无污秽的安息之所。
在这天地间的一片苍茫里,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无比清晰地生根、发芽。
复仇的路还很长,但在此之前,她必须先为母亲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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