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髓兽巢穴深处的景象,远远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闯入此间的赵令渊五人,一时间竟忘了身后被星髓玄冰暂且冰封的巨兽与那叛师之徒玄冥,皆被眼前所见震慑得心神摇曳。
此处绝非众人想象中的腥臭污秽之窟,反倒像是一座被岁月遗忘、半是天成半是人为的奇异殿堂,静默地藏于昆仑山腹深处,不知经历了多少寒暑。
洞穴极为广阔,穹顶高悬,无数天然凝结而成的星辰髓晶体如星子般镶嵌于上,散发出柔和却明亮的辉光,将整片空间映照得恍若白昼。
地面并非粗砺岩石,而是一种漆黑如墨、光滑如镜的奇异材质,清晰地倒映着顶部的“星空”,人行走其上,宛若漫步于银河之中,步步生辉。
洞穴最中央,并无预想中堆积如山的骸骨或财宝,唯有一座以整块纯净星辰髓雕琢而成的平台,造型奇古,表面刻满了与星槎内部纹路极为相似的繁复符线,此刻正随着穹顶晶光的明灭微微流转,恍若呼吸。
更令人惊异的,是平台四周散落的“陈列之物”。
几具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机械造物零落散布,虽大多残破不堪,覆满岁月尘埃,却仍可看出其结构精巧、材质非凡,绝非人间之手笔。
一些透明容器中封存着形态奇异的植株样本,其中几种叶片的轮廓,竟与葛洪昔日所遗的“异界茶种”颇有几分相似。
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平台正前方那一具端坐于星辰髓座椅中的高大骸骨——此骨非人,骨骼呈流线型,泛着淡薄的金属冷光,头骨硕大,指骨纤细颀长,身上还覆着些许未完全腐朽、隐隐泛着微光的织物残片。
它低垂着头,仿佛正在凝视手中所捧的一件物事——那是一个约脸盆大小、中心嵌有巨硕星辰髓、周边环布无数细微晶体的复杂圆盘装置。装置表面有几道清晰的爪痕裂痕,显然是守髓兽所为,但其核心处却仍在顽强地闪烁着微弱光芒。
“这是……”苏砚青嗓音干涩,语声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撼,“……星槎的导航罗盘?不,似乎远比罗盘复杂……这倒像是通讯阵列的核心部件!”他一边喃喃,一边急急比对着葛洪笔记中那些零星记载,激动得连指尖都微微发颤。葛洪当年未能彻底修复星槎,所缺失的关键部件之一,恐怕正是此物!
沐柔却是被那非人骸骨身旁的一株奇异植物吸引了目光。
那植株竟直接从星辰髓平台的一道裂缝中生长而出,通体剔透如水晶,枝叶间却结着数颗饱满如茶籽的果实,散发出一种令人心神宁定的异样茶香。
“它以星髓为土,汲取其中灵能而生……”她细细感应着其中磅礴却温和的灵蕴气息,只觉远胜以往所见任何茶种。
澜澈的目光则落向了洞穴一侧那片暗沉湖泊。湖水漆黑如墨,却并非死水,其中有点点银光游弋闪烁,散发出纯净而幽微的空间波动。
“这湖水……似乎连接着极遥远之地。”他身为鲛人,本能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呼唤与敬畏。
兰澈始终警惕地环视四周,尤其紧盯着他们破开闯入的那处缺口。外界守髓兽的狂躁咆哮与挣扎之声、玄冥的怒喝以及冰层碎裂之音不绝于耳,显然星髓玄冰困不住那两位太久。“我等须得速速行动,或寻出路,或借此险地做些文章!”
赵令渊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他的目光最先落定在那具非人骸骨手中的圆盘装置上——那上头的爪痕裂痕处,正有不稳定的能量丝丝溢散。他心念电转,取出盛有星辰髓的玉匣。
“苏兄,此物可还有修复之可能?”
苏砚青急步上前仔细察看,又飞速翻阅葛洪笔记:“笔记中确有类似构型之图示!此物名为‘星鉴阵列核心’,修复并非全无可能,然需以极高精度引导星髓流线……”
他抬眼看向赵令渊手中的玉茶则,“或许……需借此物之助。”
事不宜迟。
赵令渊即以玉茶则为笔,引玉匣中那流光熠熠的液态星辰髓,小心翼翼地向装置裂痕处填补而去。
星辰髓一触及装置,立时如活物般渗入裂隙,所过之处,裂痕竟以肉眼可见之速弥合如初,装置核心处的光芒也随之迅速变得稳定而强盛!
待最后一道裂痕被星髓填补圆满,整个圆盘装置蓦地发出一阵低沉嗡鸣,继而爆发出一道璀璨光柱,直冲穹顶!
穹顶星辰髓晶体与之呼应,光华大放,无数光影符文如瀑流般倾泻而下,于洞穴中央交织成一幅巨大而灵动无比的立体星图。其间山川河流、星辰大海,无不具备,精细玄妙之处,远超昔日星槎中所见之景!
星图之中,数个光点尤为醒目。
一个光点正在他们脚下昆仑之地,一个远在东海之外(疑是澜澈故里珊瑚宫),一个指向汴京方向,尚有一个……则遥遥指向极西之地,需穿越重重险山与大漠。
而最为明亮的几个光点,竟高悬于星图上方,仿佛位于九天之外!其中最大的一颗光点不断闪烁,散发出一股亲切而悠远的召唤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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