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麟德殿的座位上,那碗御赐的杏仁酪在我手中微微发烫。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像是无数只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那些或明或暗的打量视线更是让我如坐针毡。
萧知晴担忧地看了我一眼,低声道:“姐姐,皇后娘娘她......”
我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无妨。”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这宫宴简直就是大型修罗场,一个不小心就要万劫不复。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邻桌一位年迈的宗室老亲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中的玉箸“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他面色涨红,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喉咙,发出“嗬嗬”的怪声,整个人痛苦地蜷缩起来。
“父王!父王您怎么了?”他身旁的世子惊慌失措地喊道。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御座上的皇帝也皱起了眉头,沉声道:“快传太医!”
可是老亲王的状况显然等不及太医赶来了。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紫,呼吸越来越微弱。周围的人都慌了神,有人急着递水,有人慌乱地拍打他的后背,却都无济于事。
我心头一紧——这是典型的呼吸道异物梗阻!
在现代,这可是要命的情况。看老亲王这副模样,显然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了气道。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
电光火石间,我顾不得那么多礼数规矩,猛地站起身:“让我试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萧知晴惊得拉住了我的衣袖,低呼:“姐姐!”
我顾不得解释,快步走到老亲王身边,对惊慌失措的世子快速说道:“殿下,亲王这是被食物卡住了气道,必须立即施救,否则有性命之忧!”
世子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又看看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父亲,咬牙道:“你有办法?”
“有!”我斩钉截铁道,“但需要冒犯亲王殿下了。”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我回忆着在现代学过的海姆立克急救法,迅速站到老亲王身后,双臂环抱住他的腰部。一手握拳,拳眼放在他肚脐上方,另一手包住拳头,用力快速地向内上方冲击。
一下、两下、三下......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看着我这“大逆不道”的举动。我能感觉到萧衍锐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但我已经无暇顾及。
“噗”的一声,一块未嚼碎的肉块从老亲王口中喷出。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
“出来了!出来了!”世子惊喜地喊道,连忙扶住虚弱的父亲。
我这才松了口气,后退一步,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情急之下不觉得,现在才感到后怕——若是救不过来,我这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冒犯宗亲”,后果不堪设想。
老亲王缓过气来,在世子的搀扶下,颤巍巍地向我行礼:“多谢...多谢乡君救命之恩......”
我连忙侧身避开:“亲王殿下言重了,臣女不敢当。”
御座上的皇帝陛下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明慧乡君,方才你用的是什么法子?朕竟从未见过。”
我心中早有准备,恭敬回道:“回陛下,臣女曾在一本海外传来的医书上见过这个急救之法,专门应对食物卡喉之症。今日见亲王殿下危急,情急之下便试了一试,幸不辱命。”
总不能说这是现代每个小学生都要学的急救知识吧?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海外医书?倒是稀奇。不过确实有效。”他看向我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许,“明慧乡君今日不仅机智,更是胆识过人。赏!”
立刻有内侍端上赏赐:一对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谢恩接过,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已经从一开始的质疑、轻蔑,变成了惊讶与钦佩。
坐回座位时,萧知晴悄悄握住我的手,发现我掌心全是冷汗,低声道:“姐姐,你刚才真是太厉害了!我都快吓死了!”
我勉强笑了笑,心还在怦怦直跳。
不经意间抬眼,正好对上萧衍看过来的目光。他依旧面无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赞许?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明慧乡君懂得可真多,连海外医书都看过。只是不知,乡君平日都在研究些什么?该不会净看些旁门左道吧?”
我转头看去,果然是安平郡主皇甫玥。她脸上挂着假笑,话中带刺。
我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回道:
“郡主说笑了。臣女不过闲暇时翻些杂书打发时间罢了。倒是郡主,想必平日里研究的都是琴棋书画这些风雅之事吧?不如趁此机会,为大家献上一曲如何?”
想给我扣上看“旁门左道”的帽子?那我就给你戴个“多才多艺”的高帽,看你怎么接。
安平郡主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她琴艺不佳是众所周知的秘密,我这一问,正好戳中了她的痛处。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低笑。安平郡主狠狠瞪了我一眼,终是没敢在皇帝面前造次,悻悻地闭了嘴。
我垂下眼眸,轻轻抚摸着腕上的翡翠玉镯。
这宫宴,还真是步步惊心。不过......
偶尔露一手现代知识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至少,今晚应该没人再敢轻易来找我的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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