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墨的感知力一向很强。这不仅体现在战斗中对能量波动的捕捉,更体现在对某些特定人事的直觉上。
最近,他清晰地感受到,江墨白在有目的性地靠近他。
这种靠近并非突如其来,而是细密、悄然的。
尤其在他和于小伍、秦茵从废墟执行任务归来,一身疲惫靠在休息区的长椅上时,江墨白的身影总会恰好出现。
他会走过来,并非直接询问任务细节,而是用一种更迂回的方式。
“能量损耗在临界点以下吗?”江墨白会看着他,目光落在他可能被划破的作战服边缘,或者沾了绿色血迹的手套上。
他的语气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平淡,但问题本身已经超出了执判官对普通“异能人”的常规关切范围。
有时,他会递过来一支能量补充剂,状似随意地问:“目标区域的磁场稳定性如何?”
甚至有一次,季寻墨只是因为连续追踪一只异常敏捷的“异变者”而气息微喘,江墨白便在他身边坐下,沉默了片刻,开口问的却是:“你的...身体状况,最近有没有异常波动?”
季寻墨起初有些疑惑,但很快,一种微妙的、带着点甜意的猜测浮上心头——江妈妈这是在用他笨拙的方式,表达关心?
这个想法让他心底像是有暖流涌动。他每次都认真回答,甚至带着点受宠若惊。
直到某一次,江墨白的视线,在他说话时,极其短暂地、飞快地扫过他脖颈侧跳动的血管。
那目光一触即离,快得仿佛是错觉。
但季寻墨捕捉到了。
那不是单纯的关心。那里面带着一种...审视,或者说,一种极其隐蔽的“需求”。江墨白在观察他,或者说,在观察他身体里的某种东西。
联想到江墨白最近鬼鬼祟祟、总是在偷偷摸摸制作什么东西的行为,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季寻墨脑中成型——
江墨白需要他的某样东西,来完成那份未完成的礼物。而那样东西,很可能与他的身体有关。
这个发现没有让他感到害怕或冒犯,反而让他觉得...很有趣。
他看着江墨白那副明明心怀“不轨”,却还要强装镇定、甚至试图套话的模样,只觉得像极了看到一只高冷的猫咪,明明对桌上的鱼垂涎欲滴,却偏要装作目不斜视,只有微微抖动的胡须和紧盯着不放的眼神暴露了它的渴望。
于是,季寻墨也乐得配合这场“捉迷藏”,甚至主动增加了“捉弄”的环节。
他熟知江墨白的生活规律,知道哪些短暂的休息间隙,江墨白可能会溜进那间高阶锻造室。
他会算准时间,像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然后看着江墨白背对着他,正小心翼翼地对着一堆精密零件注入能量。
“江执判——您在干嘛呢?”
他声音不高,带着点故意拖长的尾音,像是在哼唱。
每一次,江墨白的背影都会瞬间僵硬,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然后,他会以一种近乎慌乱的速度,将手里的东西藏起来,手忙脚乱地掩盖“犯罪证据”,同时迅速转身,深灰色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去的专注和被打扰的猝不及防,混合成一种罕见的、类似于“惊吓”的情绪。
那样子,真的像极了一只正在偷偷藏小鱼干,却被主人抓个正着,急着用爪子掩盖证据,浑身绒毛都炸起来的小猫。
季寻墨就站在门口,笑得眉眼弯弯,享受着江墨白这片刻的失措。
他觉得这样的江墨白可爱得无以复加,比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执判官要生动一万倍。
江墨白则会迅速板起脸,恢复冷冰冰的样子,干巴巴地回答:“没什么。”或者“检查设备。”
季寻墨也不戳穿,只是笑着点点头,说一句“您忙”,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留下江墨白一个人对着被中断的工程,暗自平复那莫名加速的核心处理器。
...
夜晚,季寻墨坐在书桌前,翻开了那个皮质已经有些磨损的笔记本。
这是他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使用的,专门用来记录寻找父母线索的本子。
他拿起笔,墨水在纸张上洇开。
「...我们对三号实验室废墟的第三次清理结束了,依旧没有找到任何与‘黎明计划’核心实验区相关的通道。于小伍的岩盾震塌了一面承重墙,只找到更多无关的实验日志残片...」
「秦茵发现了一处隐藏的能量节点,但解析后证明是旧时代的民用能源线路残余...」
笔尖停顿了一下,他的字迹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我对他们的遗忘加深了。自从那天梦魇之后,他们在我的脑海里消失得更快了。笑容、声音,甚至外貌...都在变得模糊。我们成立182小队后,几乎将所有休息时间都投入了这些冰冷的废墟,触碰着他们可能触碰过的仪器,走过他们可能走过的土地...但始终,没有关于他们的消息。」
「这样没有收获的寻找...真的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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