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让她瞬间回到了前世。
那种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出一方病榻的无力。
那种被命运死死按在地上,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绝望。
再一次,铺天盖地,将她彻底淹没。
元春的信,哪里是托付?
那根本就是一封来自更高层玩家的,冰冷的“点拨”!
她在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妹妹,别玩了,这潭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天子之心,深于渊海,你那点宅斗商战的伎俩,在真正的皇权棋局面前,不过是稚童戏语。
黛玉在房中来回踱步,脚步凌乱,心神激荡。
窗外,荣国府方向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风中隐约传来的哭喊与尖叫,凄厉得像是鬼魅的哀嚎。
一个庞大的,曾经煊赫百年的国公府,在皇权这只无形的大手面前,就这么不堪一击地,碎了。
黛玉的脚步,猛地停下。
她站在屋子中央,胸口剧烈地起伏。
脸上的泪痕未干,迷茫仍在。
但那双秋水般的眼眸里,恐惧与绝望正在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偏执,近乎疯魔的火焰。
棋子?
被当做棋子,又如何?
这世间,从天子到乞丐,谁又不是身处棋盘之上?
元春是。
水溶是。
满朝文武,后宫三千,谁不是在各自的格子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可怕的,从来不是成为棋子。
可怕的是,你到死,都只是一枚任人摆布,随时可以被舍弃的……废子!
“呵。”
黛玉抬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泪。
那动作,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
既然已身在局中,退无可退。
既然已成了别人手里的刀。
那就要做,最锋利,最要命,能让执刀人都不敢轻易挥动,甚至稍有不慎,就会被反过来割伤喉咙的那一把!
她要做一枚,过了河的卒子。
一枚能够反噬棋手,甚至有朝一日,能亲手掀翻这张棋盘的……卒子!
“紫鹃!”
她对着门外,发出一声冰冷的呼唤。
“去,把探春姑娘给我叫来!立刻!马上!”
片刻之后,探春被从睡梦中叫醒,衣衫不整地匆匆赶来。
她一进门,就看到黛玉端坐灯下,脸色白得像纸,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心动魄。
“林姐姐,这么晚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探春一颗心七上八下。
“探春,”黛玉没有一句废话,目光如剑,直刺她的内心,“我要你立刻动用红楼所有的力量,去做一件事。”
“姐姐请说。”
“从现在开始,以红楼慈善堂的名义,去京中各大天牢之外,去所有被查抄的府邸门口,给我收人。”
探春一愣:“收人?”
“对。”黛玉的指尖,在冰凉的桌面上轻轻叩击,发出笃笃的轻响,敲在探春的心上。
“所有因这次查抄而流离失所的妇孺,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收拢过来。尤其是……”
她顿了顿,缓缓抬眼,看着探春因惊恐而骤然收缩的瞳孔,吐出两个字。
“贾府。”
探春的脸色“刷”地一下全白了。
“林姐姐,那、那可都是罪臣家眷!我们这么做,不是明晃晃地跟朝廷作对吗?”
“谁说我们是作对?”
黛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得不带丝毫暖意的弧度。
“我等是感念圣上仁德,不忍见无辜妇孺流落街头,才开设粥棚,施以援手。这是积德行善,是为天子圣名增光添彩,谁敢说半个不字?”
她看着已经完全被震慑住的探春,声音里带上了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
“记住,钱,要多少给多少,地方不够就立刻去买。只有一个要求,把所有能找到的贾家女眷,尤其是宁荣两府里,那些上过台面的奶奶、姑娘,还有她们身边得力的丫鬟婆子,一个不落地,全都给我‘请’回来。”
“我要的,不是一群嗷嗷待哺的累赘。”
黛玉站起身,走到探春面前,那双黑眸里,闪烁着野心与烈火交织的光芒。
“我要的,是她们脑子里的东西,是她们手里的人脉,是贾府这个百年豪门积累下来,那些看不见的,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这笔生意,我们稳赚不赔。”
她这是在接下元春的托付。
更是借着这个托付,向那位身处宫中最深处的“盟友”,递上自己的第一份投名状。
元春,你不是想让我保全贾家血脉吗?
好。
我不仅保,我还要把这些所谓的血脉,变成我手里新的,更锋利的筹码。
你给了我一个警告。
我还你一个姿态。
从今天起,这盘棋,我们两个,一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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