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白色的光晕在通道尽头缓缓推进,像一层流动的霜雾贴着地面蔓延。崔宇星站在三人前方,左手仍插在风衣口袋里,掌心那道沙漏纹路尚未冷却,隐隐发烫。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抬了下手肘,示意林晚秋和周砚之退后半步。
空气开始震颤。
细微的嗡鸣从四面八方传来,起初像是金属片被风吹动,接着频率骤然加快,形成一种压迫耳膜的共振。通道顶部的锈蚀管道簌簌抖动,灰尘簌簌落下。
“来了。”周砚之压低声音,骨铃已握在手中,却未晃动。
第一批蝶影从光晕中浮现,翅膀边缘泛着银蓝色微光。它们飞行轨迹不再杂乱,而是以某种规律交错穿行,如同编织一张无形之网。最前方那只体型略大,后翅中央浮现出一圈旋转的符文阵列,像是微型星轨缓缓转动。
崔宇星瞳孔一缩。
就在他准备凝结冰刺的瞬间,那只蝶后忽然偏转方向,提前避开了他尚未出手的攻击路径。
“它预判了。”林晚秋低声说,玉杖指尖微抬,却没有展开结界。
“不只是预判。”崔宇星声音很轻,“它看到了我接下来的动作。”
他又试了一次——右手虚抬,魔力刚在指尖聚集,蝶群便集体振翅,提前散开队形。那只蝶后甚至反向逼近,在他侧脸三寸处掠过,翅上符文一闪,留下一道短暂残影。
“它们能感知确定性的行为。”周砚之盯着那圈符文,“就像……看透了几秒内的未来。”
崔宇星闭了闭眼。
系统没有提示,但体内的共鸣感变得紊乱,像是有股陌生波动正干扰他的魔力节奏。他想起刚才幻象中刘祖林摘取星核的画面,那种被剥离、被窥视的感觉,此刻竟与眼前蝶后的符文产生了某种呼应。
不能再用常规方式攻击。
他缓缓将体内冰系魔力释放至体表,不凝聚成形,而是让其扩散为一层极薄的雾气,在身前约两米处悬浮。雾层缓慢旋转,温度各异,有的接近凝固,有的则带着余热未散的湿意。
蝶群首次出现迟疑。
蝶后翅上的符文快速闪烁,试图解析这片冰雾的运动规律,却发现每一粒微尘都处于不同状态,无法锁定唯一结果。它的飞行节奏被打乱,原本流畅的轨迹出现了微小的停顿。
“有效。”周砚之眼睛一亮。
就在这刹那空隙,崔宇星猛然切断冰雾输出,体内深藏的一环火系魔力瞬间引爆。炽焰自右掌喷涌而出,直冲前方冰雾。
轰——
高温与极寒剧烈碰撞,蒸汽爆炸在狭窄通道内炸开,冲击波将最近的几只梦魇蝶掀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发出脆响。蝶后振翅欲退,却被气流卷住,翅上符文接连炸裂,银蓝光芒骤然熄灭。
剩余蝶群陷入混乱,高频振翅引发的空间涟漪彼此干涉,反倒扭曲了自身感知。一只接一只失去平衡,纷纷坠落,在地面抽搐几下后化作灰烬。
通道安静了一瞬。
崔宇星喘了口气,右手掌心焦黑一片,火系反噬带来的灼痛顺着经脉往上爬。他没去处理伤口,反而感受到一股奇异的波动在意识深处荡开——不是声音,也不是画面,而是一种熟悉的共鸣,像是系统第一次激活时那种轻微的震颤。
【检测到混沌魔法波动……获得时空刻痕(1/3)】
信息直接浮现于感知中,没有任何数据界面,只有这句简短提示。
他睁开眼,眼神清明了许多。
“你受伤了。”林晚秋上前一步,指尖凝聚淡金光点,轻轻覆上他右手背。一道微型结界随即缠绕而上,隔绝外界可能的偷袭。
“皮外伤。”崔宇星收回手,活动了下手指,“倒是它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周砚之蹲在地上,用符囊边缘挑起一片未完全焚毁的蝶翼。那上面的符文残迹仍在微微蠕动,像是活物残留的神经反射。
“这不是自然进化的痕迹。”他皱眉,“符文结构太规整,像是被人强行刻入生物体内的。”
他取出炭笔,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快速描摹下那段纹路。线条勾勒完毕的瞬间,纸面竟泛起一丝凉意。
“有人在远程操控这些蝶群。”周砚之合上本子,“而且,对方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
崔宇星望向通道深处。
蓝白光晕已经退去,但空气中残留的星核气息仍未消散。他左耳的耳钉裂痕处,幽蓝微光一闪而逝,与掌心的沙漏纹路产生短暂共振。
“继续往前。”他说,“他们想让我们停下,我们就偏不停。”
三人重新启程。
通道逐渐变窄,两侧墙壁布满人工凿刻的凹槽,里面嵌着早已失效的能量导管。偶尔能看到几具干枯的机械残骸卡在拐角,外壳上覆盖着厚厚的尘埃。
走了约二十米,前方出现一个T字岔口。
崔宇星抬手示意暂停。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沙漏纹路底部那个冰晶符号正微微发热。他试着将指尖贴上左侧通道的墙面,纹路突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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