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拖着疲惫却坚实的步伐,踏入了红星生产队的地界。村口的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但屯子里的气氛似乎比离开时更加沉闷。墙上又多了几层新的标语,墨迹淋漓,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尖锐。偶尔遇到的社员,看到她回来,眼神中都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欣喜,也有一丝欲言又止的担忧。
她首先回了家。王秀娟和伊爱国看到女儿平安归来,悬了十多天的心终于落下,抱着她上下打量,眼泪止不住地流。伊拉简单地讲述了灾区的情况,略去了其中的危险和艰辛,只强调自己做了该做的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王秀娟抹着眼泪,反复念叨着。
放下行囊,伊拉立刻去看了李大夫。老人明显清瘦了许多,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落寞和忧虑,但看到伊拉完好无损地回来,眼中总算有了一点光亮。
“回来就好,”李大夫的语气和母亲如出一辙,他握着伊拉的手,仔细端详着她,“经了事,长大了。”他没有多问灾区细节,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屯子里……不太平啊。”
伊拉从李大夫和父母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拼凑出她离开后屯子里发生的事。王卫东等人更加活跃,试图全面否定之前的农业生产安排,鼓吹一些不切实际的“新方案”,与张书记等老干部的矛盾几乎公开化。几次小规模的冲突后,张书记以“身体不适”为由,暂时回避了正面冲突,生产管理实际上陷入了半瘫痪状态。那种压抑和对立的气氛,比伊拉离开前更甚。
伊拉的心沉了下去。外面的世界动荡,自己的家园也难逃波及。但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感到焦虑或无力。灾区的经历让她明白,越是混乱的时候,脚踏实地做实事的力量就越发珍贵。
她没有急于卷入纷争,而是像往常一样,背起了她的旧药箱(里面补充了刘医生给的珍贵西药和灾区收集的草药种子),开始走家串户。她先去看了那几个她一直暗中关照的慢性病人,了解他们这段时间的情况,调整了治疗方案。她还特意去看了韩老蔫爷爷和小石头,孩子们看到她,欢呼着围上来,“拉拉姐”“拉拉姐”地叫个不停。
伊拉的归来,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潭,荡开了一圈圈涟漪。她带来的不仅是医药,更是一种稳定和希望的气息。乡亲们看到她能平安从那么乱的灾区回来,而且似乎更加沉稳能干,无形中增加了一份底气。那些关于她在灾区救了很多人的传言,也在悄悄流传,进一步巩固了她在普通社员心中的地位。
王卫东等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伊拉的回归。他们的态度变得有些微妙。一方面,他们依然视伊拉为“旧势力”的代表;另一方面,伊拉在灾区的行为(尽管细节不清)似乎符合某种“舍己为人”的正面形象,让他们难以直接攻击。而且,伊拉回来后,并没有公开挑战他们,只是默默做着自己的事,这让他们一时找不到发难的借口。
伊拉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她决定利用这个空隙,做一件更重要的事——将她从灾区带回来的“种子”播撒下去。
她首先找到的是周薇和孙晓芸。在一个夜晚,她悄悄将她们约到后院,拿出了那包珍贵的草药种子和那本灾民的“感谢册”。她讲述了在灾区开办培训班的经历,以及普及基本急救知识的重要性。
“我想,咱们屯子,也可以悄悄搞起来,”伊拉的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不搞大的,就从教妇女们怎么处理小伤小病、怎么认几种常见的止血草药开始。万一……万一以后有啥事,咱们自己能应付一点。”
周薇和孙晓芸被伊拉的设想打动了。这不仅是知识的传播,更是在不确定的环境中,为姐妹们争取一份生存的保障。她们立刻表示支持,并开始秘密筹划如何分头联系信得过的妇女。
同时,伊拉也开始小心翼翼地恢复她的药圃。她选择在清晨或黄昏,人迹罕至的时候,去照料那些劫后余生的草药,并将带来的新种子,混在野菜种子中间,种在不起眼的角落。她还尝试将灾区学到的、关于植物抗逆性的一点模糊观察,用在药圃的管理上。
她的行动悄无声息,却目标明确。她不寻求与王卫东等人正面冲突,而是专注于夯实自己的根基——群众的信任、实用的知识、以及能够救命的资源储备。她知道,这场较量是长期的,比拼的不是一时的口号响亮,而是谁真正能带给人们生存下去的依靠。
一天,伊拉在给一个孩子看肚子疼时,孩子的奶奶,一位平时很少说话的老人,悄悄塞给她一个鸡蛋,低声说:“拉拉,好好的,咱们屯子,不能没有你这样的娃。”
握着那颗温热的鸡蛋,伊拉知道,她播撒的“种子”,正在这片看似极寒的土地下,悄然生根。她的归来,没有立刻改变屯子的局面,却像一缕微光,穿透阴霾,照亮了人们心中那份对秩序、对知识、对生命的朴素渴望。她的战斗,进入了更加深入和持久的阶段。真正的坚韧,在于无声处的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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