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在伊丽丝提出“裂缝干扰器”这个颠覆性的设想,让陆一鸣从战略层面看到了希望的同时,另一项关于敌人的,更为深入的情报搜集工作,也正在紧张地进行着。
曙光之城,地底最深处,一间用“奇点合金”加固过的,最高安全等级的审讯室内。
一名在上次遭遇战中,被艾奥罗斯用风墙困住,最终被活捉的狂血兽人,正被数十根比手臂还粗的特种合金镣铐,牢牢地束缚在一张特制的,巨大的合金审讯椅上。
这名俘虏,即便是身陷囹圄,也依旧没有丝毫的屈服。它那双血红的眼睛里,燃烧着原始而又暴虐的凶性。它不断地发出低沉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疯狂地挣扎着,将那些坚固的合金镣铐,挣得“咯咯”作响,仿佛随时都会崩断。
常规的审讯手段,对这种意志如同钢铁般坚韧,并且语言完全不通的生物,根本毫无作用。审讯人员尝试过用强光,噪音,甚至是电击,但换来的,只是它更加疯狂的咆哮和挣扎。
“不行,陆先生。”负责审讯的小组长,擦着额头的冷汗,向陆一鸣汇报道,“这东西的神经系统,好像和我们完全不一样。高强度的电击,对它来说,就跟挠痒痒差不多。它的意志力,也强得可怕,任何精神诱导药物,都无法对它起效。它就是一台纯粹的,只懂得战斗和杀戮的,野兽。”
陆一鸣看着这个如同困兽犹斗的大家伙,眉头紧锁。如果无法从它这里得到任何有效情报,那它唯一的价值,就只剩下被送去实验室,做解剖研究了。
但陆一鸣总觉得,这些生物,绝不仅仅是野兽那么简单。
“让我来试试吧。”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伊丽丝缓缓地,从陆一鸣的身后走了出来。
“伊丽丝?你有办法?”陆一鸣有些惊讶。
“常规的‘读心’,对这种充满了混乱和狂暴意志的生物,确实很难起作用。强行读取,很可能会被它那庞大的精神垃圾冲垮。”伊丽丝解释道,“但是,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不去触碰它那狂暴的意识表层,而是像一个最温柔的潜水员,悄悄地,绕过那些汹涌的波涛,直接潜入它记忆的最深处,去打捞那些沉睡的,零散的记忆碎片。”
这是一种极其精妙,也极其消耗精神力的手段。
在得到陆一鸣的许可后,审讯室内的所有人员,都退了出去。只剩下陆一鸣和伊丽丝,以及那个仍在咆哮的兽人俘虏。
伊丽丝缓步走到那张巨大的审讯椅前。面对着那张充满了獠牙和凶性的狰狞面孔,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
她缓缓地,伸出了一只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轻轻地,按在了那名狂血兽人滚烫的,布满了青筋的额头上。
“吼——!”
狂血兽人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冒犯,它发出了一声更加响亮的咆哮,试图用头去撞击伊丽丝。但它的脖子,被合金项圈死死地固定住,根本无法动弹。
伊丽丝的眼睛,缓缓闭上。她那双美丽的紫色瞳孔,被长长的睫毛覆盖。一股温和而又强大的精神力量,如同无形的溪流,从她的掌心,缓缓地,渗入了兽人的额头。
兽人那狂暴的挣扎,开始渐渐平息。它眼中的疯狂,也逐渐被一种茫然和困惑所取代。它仿佛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深沉的梦境。
一幕幕破碎的,充满了血与火的画面,如同幻灯片般,开始在陆一鸣和伊丽丝共享的精神链接中,飞速地闪现。
那是一片无尽的,天空与大地都是暗红色的荒原。干裂的土地上,流淌着如同岩浆般粘稠的,不知名的液体。空气中,永远飘荡着硫磺和血腥的气味。
画面中,无数个狂血兽人组成的部落,正在为了争夺一块贫瘠的,长着几株扭曲植物的猎场,进行着永无休止的,惨烈无比的战争。它们挥舞着简陋的武器,疯狂地,向着自己的同类,发起冲锋。
战胜的部落,会发出兴奋的咆哮。它们会将失败者的尸体,拖回自己的营地,然后,在巨大的篝火旁,分而食之。它们相信,通过吞噬失败者的血肉,它们可以获得对方的力量和勇气。
这是一种最原始,最残酷的,社会达尔文主义。
而维系着这种战斗社会的,并不仅仅是纯粹的暴力。
在每一个部落的中心,都有一座由巨大兽骨和图腾柱搭建的,简陋的祭坛。而在祭坛之上,都站着一个,或者几个,与其他兽人截然不同的存在。
它们的身材,并不像普通兽人战士那般魁梧,甚至有些瘦弱。但它们,却拥有着整个部落,至高无上的地位。
它们穿着由各种珍稀生物的骨骼和羽毛制成的,繁复而又诡异的骨甲。它们的脸上,涂抹着复杂的,用鲜血绘制的油彩。它们的手中,都握着一根插满了羽毛和颅骨的,充满了神秘力量的图腾法杖。
它们,就是狂血兽人部落的“大脑”与“灵魂”——兽人萨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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