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蹲下身,指尖碾过地上那道深褐黑痕。说是痕,更像凝固的血渍混着魔气,在青石板上蜿蜒出扭曲的纹路,像条被踩碎的蛇。赤焰鼠从他怀里探出头,小鼻子嗅了嗅,突然炸起绒毛,喉咙里发出“吱吱”的低吼——这是遇到浓郁魔气时才有的反应。
“是往这边去的。”王铁柱扛着金剑,粗声粗气地指着黑痕延伸的方向,“刚才问过镇口的老槐树精,说半个时辰前见过个穿黑袍的影子,步子沉得很,踏过的地方草叶都黑了。”
苏婉儿正用指尖沾着些黑痕碎屑,放在鼻前轻嗅,眉头微蹙:“有铁锈味,还有……一丝极淡的龙涎香。”她抬眼看向两人,声音清冽如泉,“是截教的人。他们常用龙涎香混合魔气炼制追踪符。”
林风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自揽仙镇三人失踪案传开,他们循着魔修踪迹追到天墉城,这道黑痕已是第三个线索点。前两处分别在杂货铺后巷和药铺窗台,都带着同样的魔气,却短得像被刻意掐断,唯有这里的痕迹,竟一路绵延至城郭边缘,像是追踪者故意留下的路标。
“故意引我们来的?”王铁柱挠了挠头,金剑在掌心里转了个圈,“这黑袍人倒像个敞亮的,不玩偷偷摸摸的把戏。”
“敞亮?”苏婉儿轻笑一声,指尖在黑痕尽头画了个圈,“你看这痕迹的深浅。前半段深,后半段浅,到这儿突然断了——分明是在估算我们的脚程,故意停在这等。”她侧身指向不远处的城楼阴影,“而且,他知道我们会分头查探。”
林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城楼阴影里果然藏着团更浓的墨色,像被太阳遗忘的角落。赤焰鼠的低吼更急了,小爪子死死扒住他的衣襟。他突然想起紫霞真人临走前的话:“魔气易辨,人心难测。有时看得见的线索,比暗处的刀更险。”
“分头走。”林风低声道,将清心玉解下来塞进怀里,“铁柱哥去城楼左侧,婉儿去右侧,我走正面。保持传讯符联络,见机不对就撤。”
王铁柱咧嘴一笑,金剑“哐当”出鞘:“放心,俺这剑刚开刃,正想试试截教的骨头硬不硬。”苏婉儿则从袖中取出三枚水蓝色传讯符,分给两人:“捏碎时注入灵力,我能立刻感知方位。”
林风最后看了眼那道断痕,黑褐色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他摸了摸赤焰鼠的头,小家伙似懂非懂地蹭了蹭他的手腕,绒毛渐渐平顺下来。
刚靠近城楼阴影,一股寒气就顺着裤管往上爬。不是冬寒,是带着腥气的凉,像刚从坟里刨出来的冰。林风屏住呼吸,指尖扣着张木系防御符,眼角余光瞥见王铁柱的金剑在左侧巷口闪了下寒光,苏婉儿的水绫则像条白蛇,悄无声息地缠上右侧墙垛。
“果然来了三个。”阴影里传出个沙哑的声音,像沙子在磨铜钟,“揽仙镇的小子,倒是比传闻中机警。”
林风猛地抬眼。阴影里站着个穿黑袍的人,兜帽压得极低,只能看见下颌线绷得很紧,手里把玩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截”字被魔气浸得发黑。黑痕正是从他脚下延伸出去的——原来他一直站在这儿,像块生了根的石头。
“失踪的村民在哪?”林风的声音很稳,赤焰鼠在怀里蓄势待发,尾巴尖的毛都竖起来了。
黑袍人低笑一声,令牌在指间转得更快:“急什么?你以为凭那三个凡夫俗子,值得我费力气引你们来?”他突然抬手,令牌“当啷”拍在城砖上,震起的灰里竟飘出几缕黑气,在空中凝成个模糊的人影——是揽仙镇的猎户老李,双目紧闭,脸色青紫,身上缠着和地上同样的黑痕。
“老李!”林风心头一紧,刚要上前就被苏婉儿的传讯符拽住——她的灵力带着警示的震颤。
“看看这个。”黑袍人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又拍出块令牌。这次黑气凝成的不是人影,是片山林,魔气像藤蔓一样缠上树木,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你们木系不是最惜草木吗?这处灵脉,昨天还淌着清泉呢。”
林风的指节捏得发白。他认出那是终南山后山的灵脉,师父常说那里的草木能滋养修为。
“你到底想做什么?”
黑袍人终于抬起头,兜帽下的眼睛亮得吓人,像淬了魔气的星子:“很简单。把木灵珠交出来,我就告诉你村民在哪,再赠你们一幅灵脉修复图。”他顿了顿,令牌又敲了下城砖,“别想着耍花样——你们的传讯符,早在踏入天墉城时就被我做了手脚。”
林风心里咯噔一下。难怪刚才捏碎符时没反应,原来……他突然想起苏婉儿塞符时,指尖在他掌心快速划了个水纹。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传讯符被动过手脚,以水绫为号。
眼角余光里,右侧墙垛的水绫正轻轻晃了晃,是“拖延”的意思。左侧巷口的金剑没动静,想来王铁柱也在等信号。
“木灵珠是门派重宝,”林风故意放慢语速,指尖悄悄往腰间摸去——那里藏着苏婉儿提前给的破魔符,“我得请示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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