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墉城的青石板路被夕阳染成赭红色时,林风正将最后一枚五行铜铃交给官府文书。铜铃上残留的魔气已被苏婉儿用“净水灵泉”涤荡干净,此刻在余晖里泛着温润的光,倒像块寻常的装饰物件。
“多亏诸位仙师出手,”文书拱手作揖,袖摆扫过案上的卷宗,露出底下“骷髅山白骨洞法器清单”的字样,“这半个月来天墉城再没丢过东西,百姓们都说是仙师们镇住了邪祟。”
王铁柱把裂金斧往地上一顿,震得案几上的茶杯叮当作响:“这些魔修也忒不经打,还没等爷爷我使出新学的‘金虹贯日’,就屁滚尿流地跑了。”他这话半是吹嘘,半是实情——昨日在白骨洞深处,那些正用五行灵材炼制法器的魔修,确实在他劈开炉鼎的瞬间就溃散了,倒像是早有准备般。
陈石蹲在墙角擦拭玄土熊的爪子,这只土系宠物的前掌在摧毁炉鼎时被高温灼出几道燎痕,此刻正委屈地用鼻尖蹭着主人的手腕。“他们不是怕你,”陈石的声音闷闷地从臂弯里传出来,“是怕这个。”他从怀里掏出块焦黑的残片,正是从炉鼎底座敲下来的,上面刻着的截教符文还在微微发烫。
苏婉儿指尖拂过残片上的纹路,眉头倏地蹙起:“这符文……和昆仑禁制边缘的一模一样。”她上个月随水系长老去昆仑朝拜时,曾远远见过禁制光幕上流动的符文,当时只当是阐教的护法真言,此刻看来竟与截教渊源颇深。
林风接过残片,木系灵力顺着指尖探入,触到符文的瞬间,残片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烫得他猛地撒手。黑光在空中凝成个扭曲的人脸,发出桀桀怪笑:“五行钥匙……昆仑……通天……”话音未落就被苏婉儿的冰锥击碎,化作点点黑屑飘落。
“这是传讯符?”王铁柱挠挠头,“魔修在炉鼎里藏这玩意儿干啥?”
“不是传讯,是献祭。”林风望着黑屑落地的地方,那里的青石板竟被蚀出细密的孔洞,“他们在借炼制法器的火气,向某个地方传递讯息。”他想起白骨洞深处那尊被炸毁的主炉,炉壁上刻满了类似的符文,当时只当是加固法器用的,现在想来,那分明是个巨型的传讯阵法。
苏婉儿突然抬头望向西北方,那里的天际不知何时聚起了厚重的云层,原本赭红的晚霞被遮得严严实实,倒像是泼翻了的墨汁,正顺着天幕往下淌。“那是什么?”她指着云层边缘,那里有几道紫黑色的闪电在云层里翻涌,却迟迟不肯落下,反倒像被什么东西拽着般,在天幕上扯出狰狞的裂痕。
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玄土熊,这只素来沉稳的宠物突然焦躁地用爪子刨着地面,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吼。紧接着,蹲在王铁柱肩头的赤焰妖鼠也炸了毛,火红色的绒毛根根倒竖,冲着云层的方向吱吱乱叫。
“不对劲。”陈石猛地站起身,玄土熊顺势立起,庞大的身躯挡在众人身前,土黄色的灵力在它体表凝成层厚实的铠甲,“魔气在涨。”
林风运转“枯荣诀”探查四周,这才发现空气中的木系灵气正以惊人的速度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种带着铁锈味的浊气——与半月前在白骨洞闻到的如出一辙,只是浓郁了百倍不止。街角卖花的老妪突然捂住胸口咳嗽,竹篮里的月季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落在地上竟化作了黑灰。
“回客栈!”林风拽住被浊气呛得皱眉的苏婉儿,王铁柱扛起还在咳嗽的老妪,陈石指挥着玄土熊撞开围观的人群,四人朝着城西的“迎客来”客栈疾奔。街上的行人还在议论天边的异状,有说要下暴雨的,有说是什么祥瑞的,直到头顶的云层突然裂开道巨大的口子,露出里面翻滚的暗紫色魔气。
“那是什么?”有人指着口子中央,那里似乎有座模糊的山影,山巅缠绕着金色的锁链,正随着魔气翻涌剧烈晃动。
“是昆仑!”苏婉儿的声音带着颤音,她认出那山影正是昆仑主峰的轮廓,“是通天教主被禁的地方!”
话音未落,天地间突然响起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像是有巨斧劈开了苍穹。昆仑方向的魔气云层猛地炸开,道漆黑的光柱直冲云霄,将半个中洲的天空都染成了墨色。天墉城的护城大阵应声亮起,金色的光幕与黑光碰撞,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城墙上的符文阵眼接二连三地爆发出火花。
客栈老板正用符纸加固门窗,见四人冲进来,忙往他们手里塞避邪符:“仙师快看外面!揽仙镇方向的魔气黑云都往昆仑飘了,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过去似的!”
林风冲到二楼窗边,果然看见南方天际的魔气正汇成道黑色洪流,顺着光柱的方向涌去。洪流经过的地方,原本青绿的田野瞬间枯黄,几处村落的轮廓在黑雾中若隐若现,竟连呼救声都传不出来。
“白骨洞的残卷。”苏婉儿突然抓住林风的衣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你还记得吗?残卷最后写着‘五行聚,昆仑开’。”当时众人只当是截教想集齐钥匙解开禁制,此刻看来,那或许不是解开,而是……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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