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的书信,经由陈宫与陈杉精心润色,又以隐秘渠道送出后,如同石沉大海,暂时未有回音。北面太行山方向,陈宫派出的使者亦尚未传回消息。倒是西边李肃处,快马送来捷报,言其已顺利抵达凉州,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与带来的丰厚礼物,初步说动了马腾与韩遂。二将虽未立刻发兵攻打长安,但已答应陈兵边境,对李傕、郭汜保持压力,并默许了吕布势力在关中边缘地带的某些活动。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至少西方暂时无忧。
然而,真正的风暴,依旧来自北方。
这一日,吕布正于河内郡府与枣祗商议将屯田之策逐步推广至河内事宜,一骑快马浑身浴血,直冲入府,送来张辽自黎阳发出的紧急军报。
“主公!袁绍大将颜良、文丑,率精兵五万,已进抵黄河北岸!其先锋部队正在搜集船只,打造筏排,似有强渡之势!文远将军已严令各部戒备,然敌众我寡,恐难以久持,请主公速派援兵!”
军报上的字迹略显潦草,可见军情之紧急。
吕布豁然起身,面色凝重如铁。该来的,终于来了!袁本初果然不甘受辱,这么快就挥师南下了!
“颜良、文丑……袁绍倒是舍得下本钱!”他冷哼一声,眼中战意升腾,“传令!命高顺即刻点齐陷阵营及两万步卒,星夜驰援黎阳!令魏续、郝萌各率本部兵马,加强河内各渡口防务,谨防敌军迂回偷袭!”
“诺!”传令兵飞奔而去。
“主公,袁绍来势汹汹,黎阳虽坚,然兵力悬殊,是否……”枣祗面露忧色。
“无妨!”吕布打断他,目光锐利,“黎阳有文远和恭正在,足以坚守一时。袁绍想渡河,也没那么容易!”他对张辽和高顺的能力有着绝对的信心。
军令如山,高顺接到命令后,毫不迟疑,立刻率领着以陷阵营为核心的精锐部队,火速北援。沉重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震动了濮阳至黎阳的官道,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然而,就在高顺大军离开不久,又一匹快马自东南方向疾驰而来,带来一个更令人意外的消息。
“报——!主公!徐州急报!曹操趁我大军北调,河内、东郡空虚之际,突然舍弃鄄城等据点,尽起麾下所有能动之兵,绕过我军防线,直扑徐州而去!现已兵临彭城!”
“什么?!”吕布闻言,剑眉猛地拧紧。曹操竟然如此果决?舍弃经营已久的最后根基,孤注一掷去攻打徐州?这简直是一场疯狂的赌博!
“陶徐州病重,徐州军心不稳!曹操攻势极猛,彭城恐难久守!徐州别驾糜竺先生遣使突围而出,特来向主公求援!”信使气喘吁吁地呈上糜竺的亲笔求救信。
吕布快速浏览信件,信中糜竺言辞恳切,陈述曹操残暴,徐州危殆,望吕布念及同盟之谊(虽未正式结盟,但此前吕布曾支援刘备抗曹),速发援兵,并隐晦提及若得保全,徐州愿倾力相助等语。
厅内瞬间哗然。曹操此举,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曹操奸诈!竟是声东击西,明攻黎阳,暗图徐州?!”有将领惊呼。
“主公,不可中计!此必是曹操与袁绍串通好的调虎离山之计!意在诱使我分兵南下,减弱北线防御!”陈杉立刻进言,“北线袁绍才是心腹大患!徐州……鞭长莫及啊!”
“不然!”陈宫却持不同意见,“曹操孤注一掷,其意在徐州之富庶与地盘,以求死中求生!若让其得了徐州,则如困龙入海,再无制衡!其与袁绍,绝非铁板一块。此时助陶谦抗曹,既能打击曹操,亦可趁机将势力延伸至徐州,得一战略要地,将来北抗袁绍,亦多一依托!”
两种意见激烈交锋,各有道理。
吕布目光闪烁,脑中飞快权衡。北线压力巨大,分兵南下风险极高。但陈宫所言亦不无道理,徐州若能入手,战略意义极大。而且……他想起了貂蝉那封或许正在起作用的信,以及糜竺这封求救信中隐含的承诺。
风险与机遇并存。
片刻之后,吕布猛地一拍案几,下定决心:“曹操若得徐州,其患不下于袁绍!且陶恭祖(陶谦字)乃汉室老臣,仁厚长者,岂能坐视其遭曹贼屠戮?徐州,必须救!”
他目光扫过众将:“然北线亦不可放松。高顺已北上,不可召回。张辽独守黎阳,压力甚大。本将军需亲镇河内,统筹全局,难以轻动。”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刚刚赶回濮阳听令的张辽部将,以及留守的曹性、成廉等人身上。
“曹性!成廉!”
“末将在!”
“命你二人,即刻点齐一万精骑,轻装简从,以最快速度驰援徐州彭城!不必与曹操主力硬碰,以袭扰其粮道、牵制其兵力为主,协助陶谦守城!”
“诺!”二将领命。
“此外,”吕布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立刻传书给刘备!他不是一直以仁义自居,且客居徐州吗?告诉他,曹操残暴,欲屠徐州百姓,让他即刻起兵,与尔等汇合,共抗曹贼!他不是想要地盘吗?此战若胜,本将军必表奏朝廷,予其应有之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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