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暗河无声流淌,仿佛一条亘古存在的墨色玉带,蜿蜒于不见天日的地底世界。林枫三人在河边休整了约莫一个时辰,吃了些干粮,处理完伤口,体力恢复了不少。林枫肩头的伤虽未痊愈,但敷药后已止血结痂,行动无碍。他脑海中不断回味着《万玉源纹考》残卷中的玄奥,尤其是那惊鸿一瞥的“混沌帝纹”,如同在心底种下了一颗种子,对未来的修行之路充满了新的期待与思索。
“铁山兄弟,还能感应到水流方向吗?我们得尽快找到出口。”林枫收起心绪,当前最重要的是离开这地底迷宫。
铁山再次俯身,将硕大的耳朵紧贴潮湿的岩石地面,浓眉紧锁,全神贯注。片刻后,他抬起头,指着暗河下游的黑暗深处:“这边!水声比来时清晰了很多,而且俺感觉前面有风!肯定有出口!”
有风就意味着有通往地面的裂隙或洞口!三人精神一振,立刻起身,沿着河岸向下游进发。
这段暗河河道比之前更加宽阔,河岸边的碎石滩也变成了较为平坦的沙地。穹顶之上,那些散发着幽蓝、惨绿光芒的荧光苔藓变得稀疏,光线愈发昏暗,只能勉强视物。空气中弥漫的水汽更重,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陈旧气息,仿佛走进了某个被遗忘千万年的角落。
薇儿紧跟在林枫身边,女孩家的本能让她对这片深邃的黑暗感到些许不安。她一只手轻轻拉着林枫的衣角,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块用来镇寒的普通黄玉。自从古殿出来,她体内的玄阴玉气似乎更加温顺了一些,但在这极阴的地底环境中,仍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吸引与共鸣。
走着走着,薇儿的脚尖忽然踢到了沙地里的一个硬物,发出“叮”一声轻响。
“嗯?”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弯腰摸索。指尖触到一个冰凉、圆环状的物件。她将其从沙土中捡起,拂去表面的污渍。
那是一个手环。材质非金非玉,呈暗沉的银灰色,触手冰凉,却并不刺骨。手环造型古朴,上面雕刻着极其繁复而精美的花纹,那些花纹并非常见的花草鸟兽,而是一种类似于藤蔓与星辰交织的奇异图案,透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美感。手环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缘有细微的磨损痕迹,但整体完好,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泛着一层极其内敛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莹光。
“哥,你看这个。”薇儿将手环递给林枫,“埋在沙子里的,样子好奇怪。”
林枫接过手环,入手微沉。他尝试用刚刚获得的玉纹知识去感知,却发现这手环的材质十分特殊,内部结构紧密无比,他的精神力难以渗透,更别提观察内部纹路了。只能模糊感觉到,这手环蕴含着一种极其隐晦、性质难以判断的能量,这能量似乎处于一种深度的沉睡状态。
“看起来是个古物,材质不一般。”林枫仔细端详着上面的花纹,觉得有些眼熟,似乎与古殿壁画上玉灵族使用的某些纹饰有几分神似,但又不完全相同。“先收着吧,或许以后能弄清楚来历。”他将手环递还给薇儿。这手环气息内敛,不像有危险的样子,而且似乎是薇儿捡到的,也算与她有缘。
薇儿“哦”了一声,觉得这手环样式别致,便顺手戴在了自己纤细的手腕上。手环大小正好,冰凉的触感贴在皮肤上,初时有些不适应,但很快便有一种奇异的贴合感,仿佛本该就属于她一般。她并未在意,继续前行。
然而,就在手环戴上后不久,异变悄无声息地发生了。
起初,只是薇儿感觉自己似乎没那么怕冷了,地底的阴寒之气对她影响变小了。她以为是靠近哥哥和火玉的缘故。但渐渐地,她开始听到一些细微的、模糊的声音,像是风吹过古老殿宇的回响,又像是许多人在遥远的地方低声吟唱着某种古老的歌谣。
“哥……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薇儿忍不住小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
林枫和铁山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除了暗河潺潺的水声和三人自己的脚步声,四周一片死寂。
“没有啊,薇儿妹子,你是不是太累了?”铁山粗声粗气地说。
林枫却心中一凛,他了解薇儿,她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集中精神力感知四周,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声音或能量波动。但他注意到,薇儿手腕上那个暗银色手环,似乎比刚才亮了一点点,那层内敛的莹光仿佛在缓慢地流动。
“薇儿,你感觉怎么样?除了声音,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林枫关切地问,同时示意铁山戒备。
薇儿摇了摇头,秀眉微蹙:“没有不舒服……就是那些声音,好像……越来越近了……好像在叫我……”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茫,瞳孔中仿佛倒映出一些不属于眼前的景象——破碎的宫殿穹顶、流淌的玉色河流、无数模糊的、穿着古老服饰的身影……
“薇儿!”林枫察觉到妹妹的异常,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一股温和的玉气渡了过去,试图唤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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