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药王谷别院重归宁静。
竹林在晚风中沙沙作响,如同为白日那场化解百年恩怨的会谈奏响安眠的序曲。
听竹轩内,烛火摇曳,只剩下南宫宸与胡斐二人。
白日里种种惊心动魄、恩怨交织的场景,依旧在胡斐脑海中回荡。
田归农的疯狂、苗人凤的悲愤、那铁证如山的背叛、南宫宸那石破天惊的一指……
最终,定格在他与苗人凤那跨越百年仇恨的紧紧一握。
他独自坐在椅上,望着跳动的烛火,心潮起伏,难以平静。
南宫宸并未打扰他,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烹茶,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茶香渐渐弥漫开来,驱散了空气中最后一丝血腥与戾气。
良久,胡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将胸中积压了二十年的块垒尽数吐出。
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南宫宸,这个年纪比他还要小上几岁的青衫少年。
“南宫兄弟,”胡斐的声音带着一丝经历大事后的疲惫,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今日……多谢了。”
南宫宸将一杯刚沏好的热茶推到他面前,微笑道:“胡大哥何出此言?你我兄弟,何必言谢。”
胡斐摇了摇头,神色郑重:“不,这句谢,必须要说。若非你,我胡斐此生,恐怕都要活在为父报仇与苗家厮杀的执念之中,浑浑噩噩,看不清前路,更看不清真正的敌人是谁。”
他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感受着那温热的触感,继续道:“从商家堡初遇,你助我揭露商老太阴谋,保全我与平四叔;到一路同行,你每每总能洞察先机,以智破力;再到掌门人大会上,你当众揭露福康安阴谋,率众浴血突围;直至今日,你拿出铁证,化解我胡苗两家百年血仇……”
胡斐一件件数来,语气越来越激动:“南宫兄弟,你不仅数次救我于危难,更如同在我迷途之时,点亮了一座指引方向的明灯!你的智慧、你的武功、你的胸怀格局……胡斐……佩服得五体投地!”
说到最后,他猛地站起身,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他走到南宫宸面前,目光灼灼,带着无比的真诚与决然。
南宫宸也放下茶壶,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南宫兄弟,”胡斐深吸一口气,抱拳躬身,行了一个极其郑重的礼节,“我胡斐,一介武夫,身无长物,唯有这腔热血和手中一把快刀!若你不弃,胡斐愿追随左右,供你驱策,鞍前马后,万死不辞!只求能随你一同,在这乱世之中,为这天下,为这江湖,做一番真正轰轰烈烈的事业!”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这不是一时冲动的表态,而是历经磨难、看清前路后,发自内心的选择。
他亲眼见证了南宫宸如何一步步从一个神秘的穿越者,成长为智勇双全、胸怀天下的领袖。
他相信,只有跟随这样的人,才能不负此生,才能实现自己仗剑江湖、扶危济困的侠义理想。
南宫宸看着眼前这位原着中的主角,如今对自己真心拜服,愿效犬马之劳的豪侠,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他伸手扶住胡斐的双臂,将他托起。
“胡大哥,”南宫宸的声音温和而有力,“你我相识于微末,肝胆相照,何须如此大礼?你能信我、跟我,是我南宫宸的荣幸,亦是天机阁之大幸!”
他拉着胡斐重新坐下,目光诚挚地看着他:“我知你心怀侠义,志在四方。
我创立天机阁,非为个人私欲,实不忍见这江湖沉沦,黎民受苦,更不愿我汉家衣冠,就此断绝。
前路必然艰险,敌人强大无比,我们需要志同道合的伙伴,需要像胡大哥你这样顶天立地的豪杰!”
“从今日起,你我不再仅是朋友,更是并肩作战、生死与托的兄弟!这天机阁,有你一份,这未来的事业,亦需你鼎力相助!”
这番话,既是接纳,更是承诺,将胡斐放在了与自己平等、核心的位置上。
胡斐闻言,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腔的热血与激动。他重重抱拳:“必不负兄弟所托!”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茶杯再次举起,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一种远比之前更加牢固、更加深厚的信任与情谊,在两人之间建立。
“对了,南宫兄弟,”胡斐想起一事,问道,“你白日里击败田归农那一指,似乎……似乎融合了我胡家刀法和苗家剑法的精要?却又感觉不尽相同,更为凝练犀利?”
他本身就是武学奇才,对家传刀法领悟极深,又与苗人凤交过手,对苗家剑法亦有了解,故而看出了南宫宸那一指的非凡之处。
南宫宸笑了笑,也不隐瞒:“胡大哥好眼力。不错,我近日修炼,确实有所心得。胡家刀法,胜在气势磅礴,料敌机先;苗家剑法,长于精准狠辣,一击必中。我尝试取其神髓,去其形迹,融合自身理解,追求一种更高效、更直接的制敌之法。方才那一指,便是初步的尝试,名为‘北辰指’,取北斗北辰,定鼎四方之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