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漓指尖那缕不祥的魔气刚没入水镜,镜面涟漪尚未完全平息,他身后那团原本已然沉寂的阴影再次无声蠕动,如同墨汁滴入静水,缓慢却不容忽视地重新弥漫开来。
无骸那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再次从阴影中析出。白骨面具空洞的眼眶“凝视”着水镜中玄微强自镇定却难掩疲惫的身影,以及榻上看似无恙的云烬。
“玩火者,终自焚。”无骸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却比任何疾言厉色更让人心底发寒,“墨漓大人,您的个人趣味,最好控制在不会影响大局的范围内。”
墨漓脸上的癫狂笑意瞬间收敛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但很快又被漫不经心的慵懒所覆盖。他并未回头,只是伸出舌尖舔过唇角,仿佛在回味着什么美味,懒洋洋道:“军师大人去而复返,就是来训诫我的吗?放心~我心里有数得很。你看,我这不是正在给咱们尊贵的上神陛下添柴加火嘛~”
他指了指水镜,示意自己刚刚的小动作。
无骸的白骨面具转向他,明明没有眼睛,却让墨漓感到一种被彻底看穿的冰冷注视。
“小打小闹,于事无补。”无骸的声音毫无起伏,“玄微之神格,万载淬炼,坚不可摧。纵一时心神失守,亦非区区魔念侵蚀可动摇。你此举,最多徒增其烦恼,若被他察觉根源,反会打草惊蛇。”
墨漓挑眉,刚想反驳,无骸却继续说了下去,语气不容置疑:
“魔尊陛下有新的指令。”
听到“魔尊陛下”四字,墨漓脸上的慵懒瞬间收起,变得严肃了几分,虽依旧侧卧着,姿态却明显端正了些许。
“陛下有何吩咐?”他问道,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真正的恭敬。
无骸的白骨面具再次转向水镜,空洞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镜面,直接锁定了那个被重重封印的冰髓匣。
“旧心。”他吐出两个字,冰冷而清晰。
墨漓微微一怔:“旧心?那颗被玄微封印起来的心?军师的意思是…”
“那颗心里,封存着最浓烈的爱恨痴嗔,是不甘,是执念,是未被玷污的妖族本源,亦是…与现世这具身体最深刻的联系。”无骸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刻刀,剖析着本质,“它是目前所有矛盾冲突的焦点,亦是最大的变数所在。”
“玄微加固封印,看似隔绝了麻烦,实则是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强行压住。压力越大,爆发之时,便越是毁灭性的。”
墨漓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军师是说…”
“伺机,再加一把火。”无骸打断他,指令明确而残酷,“不必再执着于侵蚀那具残破的躯壳或动摇其浅层意识。目标,直指旧心。”
“想方设法,穿透玄微的封印,刺激它,引爆它!让那积压的所有情感、所有不甘、所有被强行割裂的痛苦…彻底暴动起来!”
无骸的声音依旧平淡,却描绘出一幅极其可怕的景象。
“一旦旧心彻底暴动,其力足以冲击新心,引动妖力,撕裂那具身体本就脆弱的平衡!届时,玄微将面临一个绝境——”
“要么,眼睁睁看着他的‘杰作’彻底崩溃,神魂俱灭;要么,就必须动用更强大的神力,甚至…本源神格之力,去强行镇压旧心的暴动!”
说到这里,无骸微微停顿了一下,白骨面具转向墨漓,那空洞的眼眶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寒意。
“而只要他动用本源神格去接触、去镇压那颗充满了极致情绪和妖族力量的旧心…那混杂着爱恨、痛苦、妖力乃至你暗中种下魔念的狂暴力量,便有极大的可能…顺着神力连接,反向侵蚀他的神格!”
“一旦成功…”无骸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波动,“…便是魔尊陛下最乐见的——污化玄微神格!若能令他神格染尘,甚至…诱其堕魔…那三界格局,将为之颠覆!”
墨漓听得呼吸微微急促,眼中闪烁着兴奋而疯狂的光芒!
妙!太妙了!
直接针对玄微的神格!这才是真正的大手笔! pared to his previous small tricks, this was truly a grand scheme!
比起他之前那些小打小闹,这才是真正直指核心的毒计!
不再局限于报复云烬或是给玄微添堵,而是要将这位高高在上的清冷上神,彻底拖入泥沼!让他也尝尝被玷污、被撕裂、被迫堕落的滋味!
光是想象一下玄微神格被污、那双冰蓝色眼眸染上魔性的样子,墨漓就兴奋得几乎要战栗起来!
“不愧是魔尊陛下!高瞻远瞩!”墨漓由衷地赞叹,随即又微微蹙眉,“可是…玄微的封印非同小可,想要穿透封印刺激旧心,谈何容易?而且必然会引起他的警觉…”
“那是你需要解决的问题。”无骸冰冷地打断他,“陛下只要结果。至于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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