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铁坚硬,熔点必然极高。我们先用普通铁水包裹它,看能否在现有炉温下,让它稍微软化,或者能与铁水产生某种融合。”周砚向围观的沈槐、赵石等人解释着他的思路,“这次不求成型,只求观察反应。”
炉火再次燃起,在双风箱的全力鼓动下,很快达到了之前的极限温度。周砚先将普通铁矿石投入,熔化成一大滩炽白的铁水。然后,他用特制的、耐高温的长柄陶钳,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深黑色的星铁原矿,缓缓浸入翻滚的铁水之中。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起初,星铁矿石在铁水中毫无变化,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但随着时间推移,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那坚硬的黑色表面,终于开始出现细微的、如同出汗般的珠点,颜色变得暗红,似乎有极其细微的部分开始与周围的铁水产生交融!更令人惊奇的是,那滩原本亮白色的铁水,颜色似乎也微微加深,泛起了些许类似星铁表面的幽暗光泽!
“有反应!”沈槐忍不住低呼。
周砚全神贯注,紧紧盯着那一点变化。他不敢让矿石在高温中停留过久,怕损坏炉膛,看准时机,迅速将那块只是表面微微熔融、主体依旧坚硬的星铁矿石夹了出来,连同包裹着它的一层已然变了颜色的铁水,一起转移到铁砧上。
这一次,他没有进行复杂的锻打,只是用重锤小心地、反复地敲击那团融合体,观察其延展性和硬度变化。
“铛!铛!”锤击声不同于以往,带着一种更加沉闷、更加坚实的质感。
最终得到的,是一块形状不规则、表面粗糙、颜色深暗近乎漆黑、却隐隐透着些许金属流光的奇特铁块。
待其冷却后,周砚拿起之前测试过的那把精钢短匕,用尽全力向这块新铁块砍去!
“铿!”
一声刺耳锐响,火星迸射!短匕的刃口被崩开了一个明显的缺口,而那块新铁块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工坊区内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热烈的欢呼!
“成功了!虽然只是表面融合,但硬度提升了不止一筹!”周砚抚摸着那块奇特的铁块,脸上充满了研究者般的狂热和喜悦,“这证明路子是对的!星铁确实能极大提升钢材的性能!哪怕只是少量掺杂!”
沈云疏拿起那块铁块,入手沉重,触感冰凉而坚实。“太好了!这意味着,我们只要找到合适的配比和熔炼方法,就能打造出真正超越这个时代的武器和工具!”
首次尝试的成功,极大地鼓舞了士气。虽然这离批量锻造星铁兵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最关键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并且走对了方向。
然而,就在营地上下沉浸在技术突破的喜悦中时,负责在前哨值第一班岗的石头和阿昌,却连夜派回一人,带来了一个紧急消息。
“周叔,云疏姐!对岸官道,傍晚时分来了一大队人马!得有二十多人,押着几辆大车,在河对岸那个废弃的土地庙附近扎营了!看打扮,像是青龙帮的核心人马,装备比之前看到的巡逻队还好!而且……而且我们好像看到,之前发现的那个穿陵州府号衣的溃兵,也在他们队伍里晃了一下!”
消息传来,如同给炽热的炉火泼了一盆冷水。青龙帮的核心成员,与溃兵勾结,并且出现在了距离他们新发现的通道出口如此之近的地方!
是巧合?还是……他们真的发现了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沈云疏和周砚。技术突破的喜悦尚未散去,外部威胁的阴影却已如此迫近地压了过来。
沈云疏与周砚、林栖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加强前哨监视,双岗,随时汇报对岸动向。”周砚沉声下令。
“营地即刻起进入战备状态,夜间警戒提升至最高级别。”沈云疏接口,语气冷静而果断,“工坊区暂停大型试验,所有锻造力量,优先保证武器维修和箭矢制作。”
林栖则默默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弓弩和箭囊,眼中寒光闪烁。
星火已然淬炼出更坚韧的刃口,而山雨欲来的风,也已然吹动了河岸边的青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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