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的京都皇城内。
南潜上朝第一件事就是宣布自己要选秀,此话一出,朝野震荡。
五十九高龄的老人突然说要选秀,爱美之心抛开不谈,整件事都透着一股浓郁的诡异气息。
南潜在位几十年,除了刚登基那几年有过大选,后来就偃旗息鼓,再也没提过。以至于朝野众人都忘了还有选秀这回事。
关键大选是要九州上下,包括京都在内的妙龄女子,只要符合要求的全部送选初筛。
人选名单由当地官员核实申报,符合的再往京都送。
折腾下来,今年的年就不好过了。
往届选秀耗时长,多是在春季开始,春季草长莺飞,一切都带着喜意。这时候选秀,哪怕大家再不理解,也是循例而来,如约办事。
可今年算是什么?年关将至,大事接踵而来。若是不能让人过个好年,南潜难免落个晚年昏聩的名头。
他对南不岱不好是一回事,但在九州境内的风评,之前还是可以的。
京都贵妇有人听到风声,眼疾手快地递帖子求到连贵妃面前,“还请娘娘规劝陛下,此非大选之际,还请陛下三思。”
一人前往,数人闻风而来。
连贵妃想起宫人说的,宫门门槛都被踩没了几分,她亦是头痛扶额。
面对众人的请求,贵妃想说: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贵妃,大家是不是求错了人?!
如果她有这个规劝陛下的能耐,怎么会多年还只是个贵妃。
陛下大权在握,持威深重,他想要做什么,就是皇后娘娘来了,都说不上话。
能让陛下放在眼里的,除了朝堂上的几位肱骨,世上再无其他。
她觉得这些人联名在她这愁苦,还不如想想办法让那些老臣出言劝阻。
委婉送走这些人,身边的宫侍也是松了一口气,“娘娘,明日的帖子是不是拒了?”连日地见这些人,娘娘劳神费力还不讨好。
这些人只觉得娘娘大印在手,必有地位能说言一二。
殊不知,这宫印予谁不予谁,全凭陛下的意思。
早年不也有恃宠而骄的人么,纵观今朝,那些人的尸骨都已经消弭在天地间里了。
连贵妃无奈地摇摇头,“这不就是他将大印交予我的意义么…”为他处理好这些琐事,让后宫永远热闹不起来。
前朝后宫藕断丝连,将她立在众人之前,一个没有皇子的贵妃,就是最好的最服帖的盾。
贴身的宫侍敛眸不再多言,秋宜宫的气氛陷入比往日还要沉闷的气氛中。
愁思掉入千门万户百姓家,不止百姓,家里有适龄女子的士族也是连日叹气,终日愁苦。
于根基不稳的官员而言,这可能会是个机会。但对于那些老牌的士族,将女儿嫁入皇族,尤其还是老皇帝的后宫。
——这意味着他们全族都要跟随着,进入后宫的女儿一同沉浮。
你升我升,你降我落。
有的人想的深,觉得是不是南潜看哪个家族不满意,故意想要清理人家来着。
扈府没有妙龄的女子,但赵宛白家里是有的。
她家亲兄弟姐妹不多,但堂表兄弟姐妹却不少。
赵府的子弟仕途不亮,所以能打听的消息就极少。赵母带着众人的期待来扈府过问,希望赵宛白能给拿个主意。
八个月的孩子身量尚可,赵宛白还抱得动。这日她正抱着孩子在府内走动游玩,下人来报:“老夫人来了。”
扈府没有老夫人,能这么直白地不提名姓报到赵宛白这里的,除了她的母亲,她想不到还有谁。
“母亲来了?”赵宛白这段时间没有出门,扈玄感也整日忙着公务,所以外面的事情她不怎么清楚。“快请!”
看着一日变化过一日的好大儿,赵宛白掂掂孩子,换个舒服的姿势。“外祖母来了,是不是来看麟儿来了?咱们去看外祖母好不好?嗯?好不好!”
孩子葡萄亮的目光一直盯着赵宛白翕动的唇,看到母亲一直在跟自己玩,小儿憨笑不止,手舞足蹈。
赵宛白以为母亲是惯常来看自己和孩子的,也没多想。
等到了寝室,看到母亲脸上的愁云,赵宛白才敛了笑。
“母亲这是怎的了?”眉心紧拧,一看就是出什么大事了。
赵母将自己心里的忐忑一说,看到赵宛白不明所以的眉眼,她疑惑:“宛儿不知?”
赵宛白真不知道,她将孩子交予乳母,众人退下。“这几日大郎没有回来,府中人少,我不欲沾惹是非,便没有出门。”
家公不在,郎君亦不在,就是扈成玉和二郎都不在。
家里空荡荡,出事了她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别说出门游玩,就是一些有名头的宴会她都不去。
孩子在家,她心思便围着孩子转。重要的,夫君会比她急,不重要的,她听了也是自寻烦恼。
赵母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赵宛白嫁进扈府,大事不愁,小事无须管。
几个姐妹里,数她过得最好。
她能过这么清闲的日子,一是家里有顶事的人,二便是扈府的主子都对她宽忍。
“宛儿母亲也不是来让你烦忧的,只是你知道,家里兄弟姐妹多,她们又正值妙龄。你的叔伯婶娘们内心焦急,实在想问句话。”赵母语重心长,“这事儿就是板上钉钉了么?”
“知你不明,若有机会,能否问问大郎,或者扈大人。”扈大人人走了,人脉还在。赵母不明说这些,但赵宛白也懂。
只是赵宛白觉得母亲过于小心翼翼了,“家中姐妹和我一同长大,母亲放心,我立即让身边的人去问问郎君。具体如何,不论好坏,我都让人给您回话。”
得赵宛白的准话,赵母也是略微松了一点弦。“你最近和麟儿都好吧?”扈赏春给孩子取名为麟,扈玄感不喜单字,便加了一个璋。孩子名麟璋,都是存着一些美好寄望的好字。
赵宛白面色红润,“好着呢!”按照往常她还得问一句家里怎样,但母亲都找上门来了,家里好不好一看便知。
她逮着孩子的逗趣说,好一会儿,赵母才离开。
赵宛白目送着母亲的车辆走远,转身询问,“还没回来么?”早就派人去问了,但这会儿人还没回。
夜幕缓缓降临,举目四望,天际处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郁色。
此时天光尚在,但寒风一吹,让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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